蕨类植物上,像一串暗红色的玛瑙。
有人驱赶它们。乌娜吉不知何时爬到郭春海身边的橡树上,声音压得极低,我在猪群后面闻到火药味。
果然,远处隐约传来的爆响——是有人在用甩鞭模拟枪声!郭春海瞬间明白过来:这是要把野猪和独狼都赶向某个陷阱!
改变计划。他迅速调整战术,二愣子和格帕欠去堵截那个甩鞭人,其他人跟我来。
野猪群被独狼逼入一处狭窄的山坳。公猪的獠牙上已经沾满狼血,但独狼依然死战不退。最令人惊讶的是,这头狼似乎刻意避开母猪的致命部位,只是不断制造伤口让它们流血。
它在消耗公猪体力...赵卫东惊讶地推了推眼镜,这不符合狼的狩猎本能!
郭春海突然注意到独狼脖颈上有圈浅色疤痕——是项圈留下的!这头狼可能还保留着部分被红绳会训练的记忆!
山坳尽头是处陡坡,坡底隐约可见铁丝网的闪光。果然是个陷阱!公猪似乎也察觉危险,突然改变策略,用獠牙挑起独狼甩向铁丝网!
千钧一发之际,乌娜吉的黑翎箭破空而至,精准射断铁丝网的固定绳。失去支撑的铁丝网像条死蛇般瘫软下来。独狼在空中扭身,勉强落在安全区域。
公猪趁机冲向陡坡,却被郭春海的开花弹击中前腿。子弹在肌肉里炸开的剧痛让它失去平衡,滚下山坡时压垮了剩下的铁丝网。
枪声惊动了暗处的观察者。远处树丛一阵晃动,接着是摩托车引擎的轰鸣。二愣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:跑了!就找到这个——他手里拎着个还在冒烟的甩鞭,握把上刻着俄文字母。
战斗结束得出乎意料。三头受伤的母猪倒在血泊中,公猪被铁丝网缠住后腿动弹不得。最令人意外的是那只独狼——它没有逃走,而是蹲在二十米外的岩石上,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郭春海。
它要干什么?赵卫东紧张地调整微声冲锋枪的背带。
乌娜吉突然明白了什么,从腰间解下狼皮箭囊放在地上,后退三步。独狼迟疑片刻,竟真的走过来,用鼻子轻触箭囊上那个独特的左耳缺口,然后叼起箭囊转身离去。
它在道谢...托罗布喃喃道,手里的猎刀不知何时已经入鞘。
处理战利品时,格帕欠从公猪身上取出颗变形的子弹头——不是郭春海他们用的软尖弹,而是军用全金属被甲弹。有人先打过它,老猎人用鄂伦春语说,难怪这么暴躁。
返程路上,赵卫东检查着那个甩鞭:握把上的俄文是的意思,还有...他突然从螺纹接口处抠出个小金属片,微型发信器!
郭春海心头一紧。这不是简单的偷猎,而是有组织的侦察行动。他望向独狼消失的方向,想起它临走时那个复杂的眼神——那不是一个野兽该有的眼神。
傍晚的暴雨冲刷着林场的红砖房。郭春海在车间拆解五六半做保养,乌娜吉静静站在门口,雨水顺着她的犴皮靴子汇成细流。
那只狼活不过冬天。她突然说,手指轻抚箭囊上被独狼触碰过的地方,它伤得太重了。
郭春海没回答,只是更用力地擦着枪管。雨水打在铁皮屋顶上,像无数细小的马蹄声。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,悠长而悲伤,很快被雷声淹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