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退!他一把拽住正要下水的二愣子。这种冷水鱼能长到两米多,牙齿锋利得像钢锯,咬断人腿骨跟咬树枝似的。
哲罗鲑的金色眼珠在浑浊的水中若隐若现。它不急不慢地绕着渔网游动,突然一个摆尾,狍筋网就像蛛丝般被扯破了。阿莉玛惊叫一声,手里的网绳瞬间绷断。
我的网!姑娘心疼得眼圈都红了。这网是她花三个月才编好的嫁妆。
乌娜吉已经张弓搭箭。黑翎箭破空而出,却只在鱼背上留下一道浅痕。哲罗鲑受惊猛蹿,巨大的尾鳍拍起半人高的浪花,把岸边的工具全卷进了湖里。
无线电!赵卫东绝望地看着他的仪器沉入水中。二愣子想也不想就往前冲,被郭春海一把拽住后领。
用这个。托罗布从桦树皮卷里取出个奇怪的装置——三根削尖的橡木棍绑成三角架,中间缠着铁丝。老猎人往铁丝上挂了块新鲜鲤鱼肉,缓缓放入水中。
哲罗鲑很快被血腥味吸引回来。它贪婪地吞下诱饵,橡木棍瞬间弹开,在鱼嘴里撑成个字形!巨鱼疯狂挣扎,湖水像开了锅般翻腾。格帕欠趁机甩出套索,精准地套住了鱼尾。
六个人合力才把这条巨兽拖上岸。它体长近两米,鳞片泛着青铜般的光泽,鳃盖一张一合像对风箱。乌娜吉用猎刀给了它个痛快,刀刃从眼窝直刺入脑——这是鄂伦春猎人减少痛苦的宰杀方式。
返程时,拖拉机后斗装得满满当当。除了哲罗鲑,还有十七条鲤鱼、九条鲫鱼和半筐河蚌。老刘哼着小调开车,残缺的小指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。
今晚全鱼宴!二愣子兴奋地比划着,脖子上的骨串叮当作响。阿莉玛正用狍筋线修补渔网,闻言抬头一笑,露出两颗小虎牙。
只有郭春海注意到乌娜吉的异常。妻子一直摩挲着辫梢的狼牙坠子,眼神不时瞟向湖对岸——那里有几株被踩倒的芦苇,形状像军靴的印子。
新房檐下的鹿铃在晚风中轻响。郭春海在灯下磨着猎刀,乌娜吉则往箭头上涂抹新熬的药膏。煤油灯的光晕里,哲罗鲑的金色眼珠泡在玻璃瓶中,像枚永不闭合的监视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