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就在这时钉在疤脸两脚之间,箭尾的白鹞翎毛剧烈颤动。她站在河岸高处的岩石上,反曲弓拉成满月,第二支箭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疤脸脸色铁青地退后两步,却在转身时突然抬枪——
枪响的瞬间,一道白影从山脊掠过。通体雪白的狐狸站在岩石上,黑曜石般的眼睛映着雪光,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扫出扇形轨迹。疤脸的子弹打空了,白狐却纹丝不动,仿佛山神派来的使者俯瞰着这场荒唐的争斗。老托罗布的酒囊啪嗒掉在雪地里,浑浊的马奶酒渗进雪层,在纯白中晕开淡黄的痕迹。白狐...他的声音发颤,布满老人斑的手在胸前画着古老符号,是山神爷的坐骑啊...
返程的拖拉机突突冒着黑烟,二愣子还在嘀咕那张能换台牡丹牌电视机的白狐皮。乌娜吉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望向早已空荡荡的山脊,那里只余几缕被风吹散的雪雾。郭春海把她冻得通红的手揣进自己怀里,鹿皮手套上的雪花化成了水,渗进棉袄里,像一粒粒正在融化的星辰。车斗里躺着那头被疤脸惊散的瘸腿公鹿——它慌不择路撞进了格帕欠布下的套索,此刻正睁着湿润的大眼睛,随着拖拉机颠簸轻轻颤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