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她在溪边蹲下,撩起一捧水洗了洗脸。月光下,她的眼睛亮得像是含了两颗星星。新房地基有问题。她突然说,我闻到了腐朽的木头味。
这话在三天后应验了。一场夜雨过后,机修班那排新房的山墙裂了道两指宽的缝,裂缝里能看到发黑的木料——用的是没晒干的落叶松,早就被虫蛀空了。场部紧急开会时,郭春海正带着狩猎队在老房后的菜地里种土豆。乌娜吉用鄂伦春的法子育苗,把种薯放在桦树皮盒子里,撒上草木灰和鹿骨粉。
分房风波过去半个月后,郭春海在修葺屋顶时发现了蹊跷。掀开腐朽的椽子,里面藏着个生锈的铁盒,盒子里有张泛黄的地图,上面用日语标注着关东军第七支队的字样。更奇怪的是地图背面用红笔画了个圈,正好圈住他们现在住的这排旧房。
当晚,乌娜吉在油灯下研究那张地图,手指沿着褪色的墨线游走。阿玛哈说过,她的声音有些发颤,日本人走时在林子里埋了东西。怀里的婴儿突然哭闹起来,小手抓向地图上那个血红的圆圈。
窗外,白桦林的阴影在月光下摇曳,像无数双挥舞的手。远处的新房里,老周家的收音机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杂音,惊飞了屋檐下筑巢的燕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