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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程时,他在溪边遇见了白桦。女猎手蹲在水边洗刀,匕首上的血丝在清澈的溪水里晕开,像一缕缕红色的烟。红旗林场承包区,她头也不抬地说,今天打了二十只貂,全是母的。
郭春海心头一紧。猎母貂等于杀鸡取卵,这个道理连二愣子都懂。白桦的匕首突然地扎进岸边树干,刀柄上缠的红绳鲜艳得像血:张经理给他们发了电击器。
当晚,狩猎队破天荒地没点灯。赵卫东借着月光组装他的新发明——用废旧收音机改装的干扰器。能扰乱电击器频率,他小声解释,手指在黑暗中灵活地转动螺丝刀,但只有三百米有效范围。
乌娜吉把孩子哄睡后,从箱底翻出个鹿皮口袋。里面装着三支黑翎箭,箭头上淬着阿玛哈给的药——不会致命,但能让中箭的动物昏睡三天。给它们个逃命的机会。她说这话时,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,映得她眼里的火光一跳一跳的。
后半夜,北沟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,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。郭春海贴在窗边,看见几个黑影跌跌撞撞跑过溪边,有个人的劳动布裤子被什么东西撕开了大口子,露出血淋淋的小腿。
第二天场部传出消息,红旗林场的电击器集体失灵,五个人被发狂的母貂咬了。张经理当天中午就坐着吉普车匆匆离去,后视镜上挂着的貂皮帽子歪到了一边,活像个落荒而逃的土皇帝。
傍晚下工时分,郭春海看见自家院门口的桦树皮信箱里多了张纸条,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着:南坡矿洞,明晚。字迹娟秀却有力,最后一笔拖得很长,像把出鞘的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