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了玻璃罐子。即使隔着防腐液,也能看出里面泡着的全是各种动物胚胎,在幽蓝的应急灯下微微晃动。最骇人的是角落里那台设备——像个小型冰箱,但外壳上分明印着昭和电器的日文标识。
二愣子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纸箱,里面滚出几十个标着序号的玻璃瓶,这他妈是...
乌娜吉的箭就在这时离弦,黑翎箭地钉在岩壁上。几乎同时,洞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咒骂。郭春海一把拉过二愣子滚到石笋后面,子弹打在刚才站的位置,溅起一串火星。
交火持续了不到五分钟。对方显然没料到会遭遇伏击,慌乱中打翻了应急灯。黑暗里只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和日语喊叫,接着是吉普车引擎的轰鸣。等郭春海追出去时,只看到雪地上两道深深的车辙,消失在黑桦林深处。
回屯子的路上,赵卫东一直摆弄着从洞里顺出来的小本子。实验记录,他的声音发颤,他们在杂交貂鼠和银狐,提取某种激素...
乌娜吉突然停下脚步。月光下,那只独耳灰狼站在不远处的岩石上,黄绿色的眼睛像两盏小灯。更奇怪的是,它嘴里叼着个东西——是半截被咬断的皮夹克袖子,袖口还缀着颗镀金纽扣。
三天后,县里传来消息。有人在国境线附近发现了辆翻倒的吉普车,车里空无一人,但后备箱里塞满了标着日文的玻璃罐。驾驶座上放着块金表,表盘上的时间永远停在了三点十七分——正是狩猎队突袭矿洞的时刻。
郭春海站在场部门口,看着新贴的《关于发展特色养殖业的指导意见》。乌娜吉抱着孩子走过来,小家伙额头上那道月牙形的红印淡得几乎看不见了。她突然指向远处的山脊——那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站在晨光中,身后跟着三只毛茸茸的小狐狸。
山神笑了。乌娜吉用鄂伦春语轻声说。怀里的孩子突然伸出小手,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,像是要抓住整个崭新的黎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