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快没刃的柴刀,和商人塞给他的、画着红色箭头的木牌——那是磐石城派出来的人留下的路标,每隔十里就有一块,箭头始终指着黑风山脉的方向。
“爷爷,我冷。”丫丫的声音细若蚊蚋,小手紧紧抓着李老汉的衣领。深秋的风裹着寒意,刮在脸上像小刀子。李老汉把仅有的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外套脱下来,裹在丫丫身上,自己只穿了件单衣,脊梁骨冻得发僵。他抬头望了望天色,云层压得很低,像是要下雪。“快了,丫丫你看,前面那片林子后头,是不是有光?”他指着远处隐约泛着淡蓝色微光的方向,声音里掺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其实那不是光,是磐石城外围的警戒阵。阿奇带着机械一族的“工蜂”们,用了整整一个月才把阵法布好——那些埋在地下的、泛着蓝光的晶体,是从蚀影巢穴里挖出来的“蚀能晶”,被阿奇改造成了能感知生命波动的探测器。一旦有蚀影或者带着强烈恶意的人类靠近,晶体就会发出警报,城墙上的防御阵也会自动激活。陈默说这叫“防患于未然”,阿奇却觉得,这是“对脆弱人类的过度保护”——毕竟在机械族的逻辑里,只有实力足够强,才能在废墟里活下去。可当它看到陈默蹲在山谷里,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裹住一只受伤的小鹿,又指挥着工蜂们给迁徙来的人类搭临时帐篷时,它沉默地调整了警戒阵的敏感度,把“善意波动”的阈值调低了些。
李老汉不知道这些。他只知道,跟着路标走了半个月后,路越来越好走了——原本坑坑洼洼的土路,被铺了一层平整的青石板;遇到湍急的溪流,还多了一座用圆木搭成的桥;甚至在几处容易迷路的岔路口,还能看到用石头垒起来的火堆,火堆旁放着陶罐,罐子里是温着的、掺了野菜的米汤,旁边压着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“喝完继续走,城门在谷口”,字迹工整,是用炭笔写的。
第一次喝到热米汤时,李老汉抱着陶罐哭了。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眼泪是什么味道,可那股带着暖意的米汤滑进喉咙时,眼泪还是顺着皱纹往下淌,滴在陶罐里,溅起小小的涟漪。丫丫也醒了精神,捧着陶碗小口小口地喝,嘴角沾了米粒,还不忘对李老汉笑:“爷爷,甜。”
这样的“补给点”,他们一路上遇到了五个。每个补给点都有火堆,有温着的米汤,有时还能看到几个穿着银色短甲、动作利落的人——后来李老汉才知道,那是磐石城的“巡守”,是陈默从迁徙来的人里挑选出身体好的,教他们用武器,再配上阿奇造的、能发出微弱电流的短棍,让他们沿着路标巡逻,既能帮路上的人,也能提防零星的蚀影。
有天傍晚,他们走到一处叫“落石坡”的地方,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女人的尖叫。李老汉把丫丫藏在一块巨石后面,握紧柴刀摸了过去,就看见一只半人高的蚀影正朝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扑去——那蚀影浑身裹着黏液,六条细腿在地上快速爬行,头顶的复眼闪着绿色的光。妇人抱着孩子缩在角落里,吓得浑身发抖,孩子哭得撕心裂肺。
李老汉的心跳得飞快,他知道自己这点本事根本打不过蚀影,可他还是咬了咬牙,举起柴刀就要冲上去。就在这时,一道淡蓝色的光箭突然从斜后方射来,正中蚀影的复眼。蚀影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,身体瞬间僵住,紧接着就化作一滩黑泥,被光箭余波蒸发成了一缕黑烟。
“这位大伯,快带着人走,这附近还有蚀影的痕迹。”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。李老汉回头,看见一个穿着银色短甲的姑娘,手里握着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弓,背后还背着一个装满箭矢的箭囊。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,脸上沾着些尘土,可眼神却很亮,像淬了光。
“你是……磐石城的巡守?”李老汉声音发颤。姑娘点了点头,蹲下身摸了摸妇人怀里孩子的头,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块麦饼,递给妇人:“快吃点东西,跟着我走,前面就是最后一个补给点,明天一早就能到磐石城了。”
妇人接过饼子,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,哽咽着说:“多谢姑娘,多谢城主……我们还以为,这辈子都到不了了。”姑娘笑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