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子,声音发颤,“都怪我那儿子,听信了开发商的瞎话,把仅有的老房子折腾没了。我们这些下岗工人,本就只有那间破屋……老伴儿早走了,儿子去年又在一场争执里没了……”话说到半截,被一阵哽咽堵了回去。
陈阿庆正埋头使劲,听见这话喘着粗气问:“大娘,那您没养老金吗?现在政策多好,总能有个保障吧?”
老人没应声,只是望着车轱辘底下的土路掉眼泪,眼眶红得像浸了血。
乔桂生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点沉郁:“阿庆,大娘是四十年前下的岗。那时候哪有什么养老金?后来有政策也是2000年以后的事了,她这情况……没赶上。”
三人一时都没了话,只有架子车的吱呀声和风声在巷子里荡。
到了废品站,老板扒拉着堆成小山的废品,过了秤,慢悠悠数出几张零钱,加起来还不到一百。
“就这点?”陈阿庆猛地提高了嗓门,脸涨得通红,“拉这么一车,您看大娘累成什么样,就给这点?良心过得去吗?”他攥着拳头,指节都发白了。
乔桂生赶紧拉住他,转头看向老人。
老人把那几张皱巴巴的钱小心叠好,塞进贴身的布兜里,拍了拍,又抬头对俩年轻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多谢你们了,小伙子……这世道,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。”
收废品的老板蹲在地上,手里捏着杆锈秤,声音透着股无奈:“小兄弟,真不是我抠。这泡沫塑料本就压秤不值钱,大娘常来,我每回都多给了几毛的。现在行情就这样,我这摊子也是朝不保夕,赚的还不够交租金。”
陈阿庆看他眼里的红血丝,再瞅瞅大娘在一旁默默点头,到了嘴边的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。这世道,谁不是在泥里趟着呢?
三人没再多说,慢慢往巷外走。乔桂生提议找个地方歇歇脚,给大娘下碗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