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明亮的窗户,与伍氏孤儿院的破败恍如两个世界。
与我同来的几个孩子局促不安地搓着手,眼神怯懦。
只有我,内心一片近乎冷酷的平静。
毕竟,让一个研究生去做小学题目,如果还紧张,那才真是笑话。
考场里,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如同密集的雨点。
试卷发下来,英语,数学。题目果然简单。
尤其是那篇命题作文——《论知识如何塑造未来》。
我看着这个题目,几乎要嗤笑出声。
对于一个来自信息时代、灵魂里刻着“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”的现代人而言,这个题目简直像为我敞开的作弊通道。
我没有写那些空泛的赞美诗,而是以极其冷静、甚至略带锋利的笔触,论述了系统化的知识如何能打破“靠天吃饭”的宿命,如何能提升土地承载力,进而影响一个国家乃至文明的命运。
我甚至隐晦地提及,缺乏知识引导的盲目力量,可能带来的破坏性——这大概算是我对身边某位潜在危险人物,一次隔空且无人能懂的委婉劝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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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学部分更不值一提。
那些在他人看来需要绞尽脑汁的应用题,于我不过是简单的逻辑游戏。
我甚至在一道几何证明题旁,用简洁的步骤标注了另一种更为巧妙的辅助线作法。
职业病,没办法。
看到不够优化的解法,手它自己就动了。
没想到曾经重回小学大杀四方成为学霸的中二幻想,居然在如此诡异的情景下实现了,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。
这成就解锁得可真够别致的。
交卷时,那位头发花白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监考老师习惯性地扫了一眼我的试卷。
他的目光在作文纸上停留了片刻,随即抬起眼,镜片后的眼睛里不再是例行公事的淡漠,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愕。
他的视线从我的试卷,移到我洗得发白、打着补丁的孤儿院制服上,嘴唇微张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难以置信的、极其缓慢的摇头动作。
他拿起我的试卷,又低头仔细看了几眼,特别是那篇作文和数学题的旁注,手指在纸面上轻轻敲了两下,最终将其与其他试卷放在一起,那动作,带着一种对待易碎品般的小心翼翼。
我猜他此刻的内心OS大概是:这年头孤儿院都开始批量生产思想家兼数学家了?
回到孤儿院,等待放榜的日子变得格外难熬。
汤姆几乎成了我的影子,沉默,却无处不在。
他不问考试,但那种紧绷的、仿佛随时会断裂的气氛,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性。
我感觉自己像生活在一种低气压风暴眼里,表面平静,内心却在疯狂拉响防空警报。
当科尔夫人拿着那封官方信函,用一种混合着困惑和某种……像是被冒犯了的语气,宣布我获得了圣奥莱夫文法学校的全额免费学额,并需住校时,我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地。
一股巨大的、几乎让我眩晕的解脱感席卷而来。
自由!
至少,是部分的自由!
终于能暂时逃离这所压抑的孤儿童话恐怖屋了!
我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呐喊,低着头,用平淡的语气回应:“谢谢您,科尔夫人。”
转身离开办公室时,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来自走廊阴影里的目光,冰冷,锐利,像淬了毒的针,牢牢钉在我的背上。
好吧,警报解除了一部分,但最大的雷,还得我自己去排。
推开房间门,汤姆就在那里。
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床上,而是站在房间中央,背对着我,面对着那扇灰蒙蒙的窗户,单薄的肩膀绷得紧紧的。
“你要走了,哥哥。”
他陈述着,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却比任何哭喊都更让人心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