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汤姆后的日子,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筋骨,变得绵软而空洞。
公寓里安静得可怕,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,和窗外永无止境的、属于1937年伦敦的喧嚣。
我将自己彻底埋进了从对角巷带回来的那堆魔法书籍里,像一头固执的困兽,试图在字里行间啃噬出一条不可能的出路。
起初,我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。《隐秘的宇宙维度猜想》和《古代如尼文与空间符号》被我优先摆上了书桌。
那些晦涩的、充满臆测的古老文字,描述着“星界走廊”、“以太涟漪”和“世界壁垒的薄弱点”。
我强迫自己以严谨去分析那些漏洞百出的推论,“很好,‘以太涟漪’,听起来跟水波差不多,可惜连个数学公式都欠奉,这帮巫师写书全靠想象力发电吗?”
我甚至翻出了沃波尔那本笔记,对照着上面更加黑暗、更加隐晦的符号和仪式,“指望一本黑魔法书送我回家?下一步我是不是该试试向上帝祈祷,或者找个水晶球问问路了?”
但希望,就像捧在手心的水,越是用力,流失得越快。
那些所谓的“理论”,在稍微严谨一点的审视下,便显露出其荒诞的本质。
它们缺乏任何可重复验证的实例,充满了自相矛盾的描述,“一个说需要满月时站在火山口,另一个建议在雷暴中跳祭祀舞……这帮古代巫师是兼职写奇幻小说的吧?”
它们更像是对无法理解现象的原始恐惧与想象的混合体,而非通往另一个时空的技术指南。
理性开始无情地反扑。
我放下了那些充满谬误的“猜想”,转而拿起那本更权威、也更冰冷的《魔法法律溯源》。
我直接翻到了关于时间魔法的那几章。白纸黑字,写得清清楚楚:
“……任何形式的、意图改变既成历史事实的时间魔法,均被认定为最高级别的禁忌……时间转换器仅被允许用于极短时间、非干涉性的观察学习,且受到严格的数量控制和监管……任何试图进行大规模时间回溯或跳跃的行为,均会导致不可预测的时间悖论,对时间线本身造成灾难性、不可逆的撕裂,施法者自身亦将湮灭于时间乱流之中……”
“不可预测”、“灾难性”、“不可逆”、“湮灭”。
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,狠狠敲打在我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幻想之上。
官方认证,此路不通,还附赠‘魂飞魄散’套餐一份。
真是……谢谢了啊。
这不仅仅是“困难”或“危险”,这是被整个魔法世界认知体系判定为“不可能”且“绝对禁止”的领域。
我所渴求的,不是回到几小时前,而是跨越整整七十年的时空壁垒,回到一个与我此刻所在的“过去”截然不同的“未来”。
这其中的差距,何止天堑?
跨越七十年?我现在连穿越到下周二的合法途径都没有。
我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睛,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反胃。
书房里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籍,此刻仿佛都变成了嘲笑我的面孔。
我之前的种种揣测,什么“主流魔法界忽略的真相”,什么“禁忌手段”,在如此明确、如此根基性的魔法法则面前,显得何其可笑,何其……一厢情愿。
“埃德蒙·阿尔利亚·希克斯·泰勒,前农学研究生,现役时空穿越妄想症患者,病龄十一年,卒于1937年,死因:想太多。”
我就像一个在沙漠里濒死的人,看到了一幅描绘着清泉的壁画,却固执地以为凿穿墙壁就能找到水源。
直到此刻,手指磨破,墙壁岿然不动,我才终于肯承认,那只是一幅画。
镜花水月。
我所有的坚持,所有的算计,所有在深夜里支撑着我不要崩溃的那点自私的光……原来,从一开始,就是投射在水中的倒影,是凝固在镜中的虚像。
看似触手可及,实则隔着一层永远无法打破的、名为“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