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,肯辛顿别墅里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表面平静、内里却暗流涌动的模式。
汤姆努力适应着这个新的环境。
他保持着规律的作息,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,或者别墅那间小小的、但藏书惊人的图书室里。
他阅读埃德蒙收藏的麻瓜书籍——那些关于历史、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厚重着作,试图理解哥哥所处的另一个世界。
他也继续钻研自己的魔法功课,尤其是古代如尼文,但不再带着那种急于证明什么的焦躁,而是多了几分沉静的思索。
他很少主动去打扰埃德蒙。
只有在用餐时,他们才会短暂地共处一室。
埃德蒙总是来得稍晚,吃得很快,席间话不多,偶尔问及汤姆的阅读进度或是否缺少什么,语气是一种经过刻意调整的温和。
汤姆的回答也总是简洁而克制,他像一个敏锐的观察者,捕捉着埃德蒙眉宇间每一丝细微的疲惫痕迹,以及他偶尔投向窗外、带着沉重忧虑的失神目光。
汤姆知道,埃德蒙的书房是禁地,是他处理那些“重要事务”的堡垒。他从未试图闯入,但好奇心,如同藤蔓,在他心底悄然滋长。
机会在一个午后意外降临。
那天天气闷热,天空堆积着铅灰色的云层,预示着雷雨将至。
霍普金斯管家接到通知,需要外出处理一些与新居相关的税务文件。女仆则在厨房里忙碌地准备着下午茶点。
别墅里异常安静。
汤姆从图书室出来,准备回自己房间。
经过二楼书房时,他注意到书房的门竟然没有完全关拢,留下了一道窄窄的缝隙。里面传来埃德蒙低沉而急促的说话声,似乎正在通过某种魔法通讯设备与人交谈——可能是飞路网,也可能是双面镜之类的东西。
汤姆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。
他并非有意偷听,但那压抑着怒意和焦虑的声音,像磁石一样吸引了他。他屏住呼吸,悄悄靠近门缝。
“……我不管用什么方法!老陈,你必须明白,这批奎宁和磺胺比金子还重要!滇缅公路走不通就想别的路子!湄公河?驼峰航线?任何可能的方式都要尝试!……代价?我现在没空跟你计算代价!听着,如果那批无线电元件实在运不进去,就地在仰光或加尔各答想办法变现,换成更急需的药品和纱布!……”
埃德蒙的声音沙哑而紧绷,带着一种汤姆从未听过的、近乎孤注一掷的狠厉。
奎宁?
无线电元件?
滇缅公路?
这些陌生的词汇如同密码,但其中蕴含的紧迫感和绝望感,却穿透了语言的障碍,狠狠撞在汤姆的心上。
他听到埃德蒙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……我知道风险!但我告诉你,那边每一天都在死人!成千上万!……别跟我提魔法部的狗屁规定!他们懂什么?!……钱不是问题!沃波尔那边下一批‘玩具’的款项马上就到,全部投进去!对,全部!”
通话似乎中断了,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。
过了好一会儿,才传来埃德蒙一声极轻的、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叹息,以及身体重重跌坐进扶手椅里的声音。
汤姆站在门外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手心沁出了冷汗。
他虽然无法完全理解通话的具体内容,但那关键词——“死人”、“成千上万”、“代价”、“风险”——以及埃德蒙声音里那种深切的、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无力感和……某种悲壮的坚持,像一幅模糊却惊心动魄的画卷,在他面前缓缓展开。
哥哥不是在处理普通的商业事务,也不是在写那些风靡魔法界的小说。
他似乎在……在进行一场战争。
一场发生在遥远地方、用金钱和物资作为武器的、沉默而残酷的战争。
这一刻,之前所有的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。
他不是不关心自己,他是被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