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,密集的雪片在呼啸的寒风中翻卷,将整个剑桥涂抹成一片模糊的灰白。
埃德蒙刚套上大衣,手指还未触到门把手,一阵清晰、稳定,与风雪嘶鸣截然不同的敲门声响起。
咚。咚。咚。
不疾不徐,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规律性,敲响在他的宿舍门上。
埃德蒙的动作瞬间僵住。
这个时间,这样的天气,绝不会有访客。
亚瑟·柯林斯早已回家度过圣诞假期,学院的其他人与他仅是泛泛之交。
沃波尔?他绝不会这样敲门。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,比窗外的风雪更冷。
是老陈那边的危机已经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蔓延至此?
还是魔法部的人终于找上门来?
他无声地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深绿色的眼眸里所有因老陈求救而产生的焦灼被迅速压下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戒备的审视。
他没有立刻开门,也没有出声询问,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,全身感官都调动起来,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。
门外的存在似乎也极有耐心,没有再敲,也没有离开。
一片死寂在门内外蔓延,只有风雪扑打窗棂的呜咽声填充着这片空白。
几秒钟后,一个他绝未预料到的、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变化的声音,穿透了厚重的橡木门板,平静地响起:
“哥哥。”
是汤姆。
埃德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,骤然收缩。
汤姆?
他怎么会在剑桥?
在圣诞假期开始的这个深夜,出现在他的宿舍门口?
无数的疑问和警觉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脑中炸开。
但他没有犹豫,这个时候将汤姆拒之门外只会显得更加可疑。
他转动门把手,拉开了门。
门外,汤姆·里德尔站在那里。
他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旅行斗篷,肩头落着未化的雪花,黑色的发梢也被雪水打湿,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前。
他看起来比几个月前又长高了些,面容的线条更加清晰,褪去了少许少年的圆润,增添了几分青年的锐利。
然而,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——黑得像最深的夜,里面没有任何长途跋涉的疲惫,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、近乎锐利的平静。
他就那样站着,仿佛出现在剑桥深夜的暴风雪中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。
“汤姆?”
埃德蒙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,侧身让开通道,“进来。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他迅速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,然后关上了门,将风雪隔绝在外。
汤姆走进房间,动作优雅地解下湿漉漉的斗篷,熟练地挂在了门后的衣帽钩上,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。
“霍格沃茨放假了。”
汤姆转过身,语气平淡,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的拜访。
门在身后将风雪与外界隔绝。
宿舍里一时间只剩下油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,以及两人几不可闻的呼吸。
埃德蒙脸上惊讶的神情如同水面涟漪般迅速平复,他转身走向壁炉,语气自然地仿佛汤姆的出现在他预料之中:“外面雪很大。先暖和一下。”
他拿起火钳,拨弄了一下炉膛里将熄的炭火,添了两块新炭。动作从容不迫,每一个节奏都恰到好处,没有任何仓促或迟疑。
火焰重新蹿升,橘色的光晕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,却照不进那双深潭般的绿眸。
汤姆站在原地,没有立刻靠近火源。他像一尊俊美的黑色雕像,目光依旧不着痕迹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
书桌上摊开的笔记,锁着的抽屉,壁炉旁沙发上随意搭着的一件明显不属于埃德蒙风格的粗花呢外套,书架上那张埃德蒙与一个金发少年在划艇上的合影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