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天光未亮,雨水暂歇,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破晓前刺骨的湿冷。
剑桥仍在沉睡,街道上空无一人,只有路灯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昏黄而孤寂的光晕。
三一学院北门,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绿色军用卡车静静停泊在阴影里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引擎低沉地轰鸣着,排气管偶尔喷出白色的尾气,迅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。
埃德蒙·泰勒和亚瑟·柯林斯站在车旁。
亚瑟穿着他最好的一套棕色粗花呢西装,外面罩着大衣,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装着他最宝贵工具和设计图的手提箱,脸上混杂着紧张、兴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。
他金色的头发在昏暗光线下也显得黯淡了些。
埃德蒙则是一身简洁的深色旅行装束,外面是那件熟悉的深绿色大衣。
他手中只提着那个旧皮质公文包,里面装着他的知识核心和未寄出的秘密。
他站姿挺拔,面容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显得异常平静,仿佛即将踏上的不是一条未知的道路,而是一条早已在地图上精确标注的航线。
弗雷泽上校从副驾驶座下来,依旧是那身便装,眼神锐利如初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车厢后挡板。
一名穿着军装、面无表情的士兵跳下车,沉默地帮他们把不多的行李——主要是亚瑟的那个大箱子和埃德蒙的几个书箱——搬上车厢。
整个过程迅速、安静,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。
亚瑟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最后一次呼吸剑桥自由的空气,然后有些笨拙地爬上了车厢。
埃德蒙紧随其后,动作利落。
车厢里没有窗户,只有两排硬邦邦的长条座椅,空气中弥漫着汽油、帆布和金属的冰冷味道。
士兵关上了后挡板,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。
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被切断,车厢内陷入一片黑暗,只有从车厢壁细微缝隙透进的几缕微弱光线,勾勒出模糊的轮廓。
亚瑟在黑暗中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,皮革座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
埃德蒙则靠坐在角落里,闭上了眼睛,仿佛在休息,又仿佛在思考。
他能感觉到卡车开始移动,平稳地驶离三一学院,驶离剑桥,驶向他为自己选择的、由国家机器打造的琥珀牢笼。
他不知道具体的目的地是哪里,也不需要知道。
他只知道,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将与外界隔绝,专注于“圣杯”项目,同时在他内心那座更复杂的迷宫中,继续推演着属于他自己的棋局。
车轮滚滚,载着两个年轻的灵魂,驶向战争阴影下被重重保护的秘密深处。
……
几乎在同一时间,遥远的苏格兰高地,霍格沃茨城堡刚刚从夜晚的静谧中苏醒。
走廊里飘荡着早餐的香气,学生们睡眼惺忪地走向礼堂。
汤姆·里德尔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,姿态无可挑剔。
他面前放着一杯清水,手里拿着一本关于中世纪巫术审判的书籍,但目光并未落在书页上。
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扫视着礼堂,看似随意,实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收集数据——观察着教授们的动向,评估着同学们的价值,寻找着任何可能有助于他寻找密室的蛛丝马迹。
埃德蒙的沉默,像一根越来越紧的弦,绷在他的神经上。
起初是愤怒,是冰冷的不屑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开始滋生。
那封关于“格陵兰勘探”的最后来信,措辞冷静得近乎残酷,将可能的漫长离别轻描淡写地归因于“科学”和“自然”。
这非但没有平息他的情绪,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被轻易打发的羞辱。
难道在埃德蒙心中,那些麻瓜的石头和气候数据,比他——萨拉查·斯莱特林的继承人——更加重要?
一只谷仓猫头鹰扑棱着翅膀,精准地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