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瑟兴奋地谈论着伦敦的新岗位可能带来的变化,埃德蒙则安静地听着,偶尔附和几句,目光却不时地掠过餐馆的窗户,扫过外面熙攘的街道,仿佛在确认着什么。
他能感觉到,那股冰冷的、被注视的感觉,从离开米尔顿起就一直如影随形。
他知道汤姆就在附近,或许就在某个街角,或许用了幻身咒就在他不远处。
他能想象汤姆的焦躁和不耐,但他必须按自己的节奏来。他需要向军方证明他外出的“真实性”和“必要性”,也需要让汤姆明白,他埃德蒙·泰勒,有自己的事业和责任,不会因为他的出现就完全抛下一切。
这是一种无声的较量,关乎界限和规则。
直到第二天晚上,处理完在剑桥的所有事务,并前往伦敦军需部完成了冗长的报到和初步谈话流程后,埃德蒙才在对安保人员报备的行程单上,加上了“返回肯辛顿私人公寓整理物品,并住宿两晚”的计划。
他选择下榻的,并非他名下最隐秘或最豪华的产业,而是位于肯辛顿区的一家格调优雅、注重客人隐私的老牌酒店。
他长期包下了其中一个高层套房,这里视野开阔,便于观察,也远离了他与亚瑟可能产生交集的区域。
办理入住时,他状似无意地对陪同的安保负责人说:“接下来是私人时间,我想不会有什么危险。你们可以在楼下休息,或者按计划轮班。我需要处理一些积压的信件和文件。”
安保负责人确认了套房安全,并设置了常规监控点后,同意给予他有限的私人空间。
当厚重的酒店房门在他身后关上,将外部世界暂时隔绝时,埃德蒙才真正松了口气。
他脱下西装外套,扯开领带,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伦敦华灯初上的街景。
他知道,等待即将结束。
他并没有等太久。
几乎是在他内心闪过这个念头的下一秒,套房内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。
没有幻影移形的爆响,没有脚步声,汤姆·里德尔就如同从阴影本身中凝聚出来一般,出现在门口。
他依旧穿着那件剪裁精良的黑色长袍,只是肩头似乎还沾染着阿尔巴尼亚森林深处的夜露与寒意。
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深处,却翻涌着压抑了数日的、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黑色风暴。
他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枷锁,瞬间钉在站在窗前的埃德蒙身上。
房间里没有开灯,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,在埃德蒙轮廓分明的侧脸和略显疲惫的眉眼间流转。
汤姆一步步走近,龙皮靴子踩在厚厚的地毯上,悄无声息,却带着千钧的压力。他在离埃德蒙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,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怒意几乎让空气凝结。
他死死地盯着埃德蒙看了几秒钟,那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剥开他的皮肤,检查他离开米尔顿后每一分钟的踪迹。
最终,他的声音响起,低沉、缓慢,却带着一种危险的,仿佛绷紧到极致的钢丝般的平静:
“两天,你给了我整整两天的时间,看着你在外面……‘自由’。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,砸在埃德蒙的心上。
“我感应到你离开的那一刻,就放下了所有事,用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。”
汤姆继续说着,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,“然后呢?我看着你去剑桥,钻进那些布满灰尘的图书馆和实验室,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交谈,甚至……还有闲情逸致和你的‘好朋友’共进午餐。”
他扯动嘴角,露出一抹冰冷而残酷的讥笑。
“而我,只能在外面等着。像个被你用绳子拴着的、愚蠢的猎犬,等着主人终于想起,或许该施舍一点注意力的时候。”
他的怒气终于不再掩饰,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房间。
不是因为埃德蒙不见他,而是因为埃德蒙明明知道他来了,却故意让他等了这么久,让他亲眼看着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