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光大师在紫金市也算小有名气,尤其擅长营造声势,平日里出入皆有弟子随从,说话也总是云山雾罩,故弄玄虚,倒也唬住了不少不明就里的人。
林家这次也是病急乱投医,听人吹嘘他的“神通”
,才将他请了过来。
此刻被苏九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当面顶撞,他脸上那副“得道高人”
的淡定表情差点没绷住。
“哼,竖子无知!”
玄光大师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,傲然道,“风水玄妙,岂是尔等黄口小儿所能窥探?老夫断症,自有老夫的道理!
林公子心神受扰,魂不守舍,此乃外邪入侵,引动内魔。
至于这宅邸,坐北朝南,本是旺局,但西南坤位缺角,又兼窗外有尖角冲射,导致阴阳不平衡,煞气内侵。
此内外夹攻之下,公子焉能安好?”
他这番话说得抑扬顿挫,配上他那身行头和故作高深的神态,倒也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。
林振国听得连连点头,似乎觉得有些道理。
苏九却是嘴角微微一撇,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。
这玄光大师所言,看似头头是道,实则不过是些风水学里最浅显、最套路的说法,而且还是断章取义,强行附会。
“哦?西南缺角,尖角冲射?”
苏九的目光扫过窗外,淡淡道,“林家大宅占地广阔,布局自成一体,所谓坤位缺角,不过是整体建筑造型的需要,并未伤及宅运根本。
至于那尖角……”
他顿了顿,指向窗外远处一座凉亭的飞檐,“大师所指,可是那座观景亭的檐角?”
玄光大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正是那座凉亭,不由得挺了挺胸膛:“不错!
此角如刀,直指卧房,乃是典型的‘尖角煞’,日夜劈砍,焉能无事?”
“呵呵,”
苏九轻笑一声,摇了摇头,“大师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
此亭虽有檐角,但距离卧房尚有数十米之遥,中间又有茂林修竹作为遮挡缓冲,其煞气早已消弭大半。
更何况,此亭位于宅邸的东南巽位,巽为木,檐角飞扬,亦有‘文笔’之象,若运用得当,反主文思敏捷,名声远扬。
大师将其断为‘尖角煞’,未免有些草率了吧?”
苏九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,有理有据,玄光大师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僵住,额头隐隐渗出汗来。
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对风水竟有如此见地,几句话便将他的“诊断”
驳得体无完肤。
“你……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!”
玄光大师有些恼羞成怒,声音也拔高了几分,“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,勘舆过的宅邸不计其数,岂会看错?林公子的问题,定是出在此处!
只要老夫在此设一‘泰山石敢当’,再辅以符咒化解,必能……”
“泰山石敢当?”
苏九打断他的话,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,“大师可知,这‘泰山石敢当’虽有镇煞之效,但其本身石性刚猛,若安放不当,或与宅主命格相冲,非但不能化煞,反而会激化矛盾,引来更大的麻烦?更何况,此地煞气本就不重,大师却要用如此猛药,是何道理?”
“你……强词夺理!”
玄光大师被苏九问得哑口无言,脸色涨得通红。
他那些所谓的“风水知识”
,多是从些不入流的地摊书上看来的,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胡乱揣测,平日里用来糊弄那些外行人尚可,此刻遇到苏九这等真正懂行的人,立刻便捉襟见肘,漏洞百出。
林振国在一旁看着,眉头渐渐皱了起来。
他虽然不懂风水,但也看得出,这位玄光大师在苏九面前,明显是落了下风。
苏九的每一句话都直指要害,而玄光大师除了虚张声势,便是强词夺理,高下立判。
“苏先生,”
林振国转向苏九,语气中多了几分信服,“依您之见,浩宇这病症,究竟是何缘故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