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会场气氛热烈,众人纷纷议论苏九的“神乎其技”
之时,苏九却敏锐地感觉到,一道阴冷而不善的目光,从会场的某个角落投射过来,停留在他身上数秒,才缓缓移开。
那目光中,带着审视,带着一丝不屑,更深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敌意和嫉妒。
苏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,循着感觉望去。
只见在会场偏后方的一个席位上,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中式改良唐装,面容俊朗,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。
他手中把玩着一串色泽深沉的菩提子,似乎察觉到苏九的回视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,眼神中挑衅的意味更浓。
“苏先生,怎么了?”
秦海注意到苏九的视线。
苏九收回目光,神色如常:“没什么,遇到个有趣的眼神。”
秦海顺着苏九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,隐约看到了那个年轻人,低声道:“那位是陆家的陆明轩。
陆家在咱们江南一带,也算是玄学世家了,传承了几代,有些名气。
陆明轩是陆家这一代比较出挑的年轻人,据说在风水阵法上有些天赋,为人嘛……呵呵,眼高于顶。”
周德也凑过来补充:“是啊,这陆家的人,向来自视甚高,觉得除了他们,别人都是旁门左道。
苏先生您刚才大显神通,怕是碍着某些人的眼了。”
苏九淡然一笑。
玄学世家么?他倒是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。
只是那陆明轩目光中的敌意,让他觉得,今晚这拍卖会,或许不会这么平淡地结束。
玉麒麟的风波过后,拍卖会继续进行。
但显然,众人的兴致都受到了些影响,对后续的拍品也多了几分审慎。
苏九则再未出手,只是偶尔用那黑色法器感应一下,并未再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。
倒是那陆明轩,在接下来的几件与风水相关的拍品上,频频出手,言语间也刻意显露自己的“专业”
,仿佛要与苏九一较高下,挽回一些“玄门正宗”
的颜面。
只是他点评的那些物件,在苏九看来,大多平平无奇,甚至有些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瑕疵,远不如他自己吹嘘的那般玄妙。
苏九只是静静看着,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在表演,心中并无波澜。
他知道,这种急于表现自己的人,往往成不了大器。
拍卖会接近尾声,一件压轴拍品被推了上来,是一幅据称是唐代某位大家的《山河社稷图》摹本,气势恢宏,引来一阵小高潮。
苏九对字画兴趣不大,正准备等拍卖会结束后便与周秦二人离开,却突然感觉到袖中的黑色法器,再次传来一阵微弱的异动。
这异动并非之前遇到“噬运煞”
那般强烈渴望,而是一种……警示?
苏九心中一动,目光扫向那幅《山河社稷图》。
画本身并无异常,气韵古朴,笔力雄健。
但当他的灵识集中在画卷的卷轴,以及悬挂画卷的那个特制展架时,却现了一丝不对劲。
那展架的材质,似乎是某种经过特殊处理的阴沉木,其摆放的位置,以及画卷悬挂的高度,都隐隐构成了一个小型的聚阴阵。
而画卷本身,由于年代久远,又常年被人观摩,沾染了大量的人气,此刻正被那聚阴阵缓缓抽取着某种精华。
这手段,虽然不如“噬运煞”
那般直接凶险,却也是一种阴损的法门,长期接触,对人的精神和气运都会有潜移默化的影响。
苏九的目光,不经意地扫过陆明轩。
只见他正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,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,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那展架,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。
苏九心中了然。
看来,这位陆家传人,是想借着这压轴拍品,不动声色地露一手,布置一个小小的风水局,来彰显自己的能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