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南晚晴茶楼,名字雅致,地方却不大。
藏在一条爬满青苔的老巷里,门脸是褪了色的旧木头,推门进去,一股混合着茶叶、陈年木香和淡淡人气的味道扑面而来,仿佛时间在这里都慢下了脚步。
林悦浑身不自在,像一只误入园林展的哈士奇。
他身上的潮牌卫衣和脚下的限量款球鞋,与周遭那些穿着布衣对襟衫、摇着蒲扇的老茶客们格格不入。
“苏哥,你确定是这儿?”
他压低声音,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,“这地方连个扫码点餐都没有,91i-fi密码估计得写在甲骨文上。
那位乔青山大爷,不会是还在用大哥大吧?”
苏九没理他,径直走向角落里的一张八仙桌。
桌边只坐着一个老人,穿着洗得白的灰色中山装,正戴着老花镜,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份报纸,报纸的边缘都起了毛。
手边一杯清茶,热气袅袅,化在午后斜照进来的阳光里,安详得像一幅画。
苏九在老人对面坐下,林悦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坐了。
“老板,一壶碧螺春,两只白瓷杯。”
苏九对路过的伙计说。
老人看报纸的动作顿了一下,但没有抬头。
林悦坐立难安,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,他摸出手机想查查这个乔青山到底什么来头,却现这里信号只有一格,网慢得感人。
茶上来了,苏九提起紫砂壶,先给对面的老人续了半杯,再给自己和林悦各倒了一杯。
老人终于放下了报纸,露出一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。
他的眼神并不浑浊,反而像被茶水洗过一样,清亮而锐利。
他看了看苏九,又看了看那杯茶,没有说话。
“老先生也喜欢听戏?”
苏九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压过了茶楼里琐碎的谈话声。
老人眉毛一挑:“何以见得?”
“您的中指和无名指指节粗糙,却富有光泽,是常年捻动戏服水袖留下的痕迹。
眼角有细密的笑纹,但眉心气意凝结,是为戏中人悲,为曲中事叹。
这股气,不是普通票友能有的。”
苏九的目光落在老人的手上,语气平淡,却像是在解剖一件精密的仪器。
林悦在旁边听得嘴巴微张,他开始怀疑苏九是不是偷偷学了什么微表情心理学。
老人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讶异,他端起茶杯,轻轻吹开茶叶,抿了一口:“现在的年轻人,油嘴滑舌的不少,懂看相的倒不多见了。
说吧,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事?我不看风水,也不算命。”
“不请您算命。”
苏九也端起茶杯,“只想跟您打听一出戏。”
“哦?什么戏?”
“《广陵散别》。”
苏九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,老人端着茶杯的手,在空中停滞了千分之一秒。
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,在茶杯的水面上荡开。
茶楼里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一瞬。
“没听过。”
老人的声音冷了下来,他放下茶杯,重新拿起了报纸,“年轻人,别拿我寻开心。
这出戏,失传快一百年了。”
“戏是失传了,但曲谱还在。”
苏九不紧不慢地接话,“当年杜员外被抄家,三大箱戏谱流落民间,被一个姓乔的昆班班主倾家荡产买了回去。
那位班主,就是您的曾祖父吧,乔老先生。”
“哐当。”
老人手里的茶杯没拿稳,掉在桌上,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。
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地盯着苏九,那清亮的眼神里,此刻满是震惊和警惕。
“你到底是谁?你想干什么?”
林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感觉下一秒这位大爷就要抄起板凳把他们两个打出去了。
“我叫苏九,是个风水师。”
苏九看着老人的眼睛,神情变得严肃,“我不是来抢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