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的人,是将自己对嵇康、对杜员外的全部共情与理解,都灌注了进去。
当这个人故去,这份过于强大的精神烙印,便无法再被束缚于纸张之上。”
“那它去哪了?”
林悦忍不住问。
“物以类聚,气以群分。”
苏九伸出手指,在桌上画了一个圈,“它回到了它本该在的地方——《广陵散》这个故事本身。
它化作了这段历史传说的一部分,成为了所有后来者对嵇康之死、对‘士人风骨’这个概念的集体想象。
它不在纸上,但在人心之中,在每一个为这段历史而扼腕叹息的‘气’里。”
林悦彻底懵了,他感觉自己的cpu已经烧了:“哥,你这说得也太玄乎了。
按你这意思,这曲谱成精了,自己上网盘备份,然后把本地文件删了?”
苏九被他这个不伦不类的比喻逗笑了,摇了摇头:“你可以这么理解。
所以,我们不用去找它,我们只需要把它‘下载’下来。”
乔青山浑身一震,他似乎听懂了苏九话里的意思,但又觉得匪夷所思。
他看着苏九,嘴唇颤抖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你能……把它写出来?”
“我写不出来。”
苏九摇头,“但我可以搭建一个‘通道’,让这股沉寂了百年的‘意’,通过一个合适的‘媒介’,重新显现在纸上。”
苏九的目光,落在了乔青山的身上。
“这个媒介,就是您,乔老先生。”
乔青山怔住了。
“您乔家四代人,为了这出戏,耗尽心血。
您的身上,早已浸染了这出戏的气息。
尤其是您,穷尽一生研究它,这份执着,就是最好的‘天线’。”
苏-九顿了顿,转头对林悦说,“把你那副降噪耳机给我。”
林悦不明所以,但还是从包里掏出了他那副宝贝耳机。
苏九没有戴上,而是将耳机递给了乔青山。
“老先生,请您戴上。”
乔青山迟疑地接过,戴在了耳朵上。
“林悦,”
苏九又说,“把那份不完整的曲谱调出来,在手机上放,用最小的音量,只有老先生能听见。”
林悦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。
很快,一段咿咿呀呀、婉转凄凉的昆曲前奏,通过蓝牙,幽幽地传进了乔青山的耳中。
“老板,笔墨纸砚。”
苏九对早已看呆了的茶楼伙计说。
伙计如梦初醒,连忙跑去柜台,不多时便捧来了一套文房四宝。
纸是普通的宣纸,墨是现磨的松烟墨。
苏九将宣纸在桌上铺开,亲自为乔青山研墨。
整个茶楼,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所有茶客都停下了谈话,目光聚焦在这张小小的八仙桌上。
苏九将饱蘸墨汁的毛笔,递到了乔青山的手中。
乔青山的手在抖。
他戴着耳机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,耳中只有那段他熟悉了一辈子的残缺旋律。
他的眼睛慢慢闭上,脸上浮现出一种如痴如醉的神情。
苏九伸出两根手指,并作剑指,却没有去碰乔青山,而是凌空点在了乔青山握笔的手腕上方三寸处。
他闭上眼,自身的气场缓缓散开,如同一张无形的网,将乔青山、桌上的笔墨、以及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“意”
,全都笼罩了进去。
他不是在施法,他是在“调频”
。
他在用自己的“气”
,去共鸣乔青山心中的“情”
,再用这份“情”
,去链接那段历史中的“意”
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乔青山握着笔的手,抖动得越来越厉害,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林悦紧张得心脏都快停跳了。
突然,乔青山握着笔的手,猛地一沉,稳住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