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黛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,很遗憾作为失宠已久的下属,此时此刻她?真的猜不透这盛怒的老板为何如此生?气?
夜慕低垂,扶香园的布景样样透着低调的奢华,尤其?是?正院通往书房的这条青石板路,两侧挂满了明堂堂的琉璃灯,将小径照得亮如白?昼。
淋淋漓漓的声响,小径上似在滴答着什么,待沈黛走近了低头细看才知道,那竟是?红色的液体,自崔彦垂在身后的袖摆缓缓滴落下来,弯弯曲曲的已铺满了一路的虚线。
这是?流了多少血?他竟然受伤了?是?何时?
她?真是?狠狠一拍自己的脑袋,肯定是?救她?的时候受伤的,她?似是?记起?崔彦为了护她?滚在了一处坚硬的太湖石上,碰撞的那一刻他似是?还发出了一声极低的闷哼,他不是?吃不得苦的人,想必那时候已是?痛极了。
可她?又干了什么,明明他为了救她?伤成这样,可她?却毫无所觉,反而不知所谓的去询问那个王昭珩的伤势,这让傲娇又霸道的崔彦如何能忍?
就算是?好脾气的她?,假设自己不顾性命去保的人这样对自己,她?也只会觉得那人不知好歹,不堪为伍,从此便疏远了吧。
目视着眼前的黑影越走越远,她?不禁一阵紧张,手心也紧紧捏了一把?汗,他不会直接把?她?辞退了吧,从此老死不相往来。
想到?这,心里竟泛出一丝丝的苦涩来。
几步远的路,崔彦负了一身的气径直回了书房,往后一靠就沉沉的坐在了一方圈椅上,指腹按着太阳穴顺气,可是?良久却不顶一丝用处,那心里憋着的那一股子郁气终究无处可撒,最后只得不顾流血的左手,右手从笔架上执了一支尖头奴抄起?了金刚经,心不静的时候唯有经文最能慰人心。
沈黛鼓足了勇气准备进去为自己愚蠢的行为寻找一丝自救机会时,却被机敏的长橙给挡住了。
今晚这事儿已是?连平时一向?交好的长橙都不愿站她?这边了,爷可是?宣国公世子,以?后妥妥要继承宣国公府的人,又是?堂堂朝廷三司史,何其?金贵的一个人,始料未及的为了她?豁出了自己的性命,就连他也是?不愿意见的。
这在之前是?从没有过的事,他虽然一直希望爷去宠幸女人,但是?也不是?用命去啊,今儿亲眼见到?这一幕,他都有点怕了。
在他这任何人都敌不过爷去,他怕爷心里从此有了软肋,做起?事来多有掣肘,对于?这样身居高位的他来说始终是?个危险,无异于?给敌人递了一把好捅他的刀。
更何况沈娘子在这样的节日光天化日之下便于?王县令那般郎情妾意,她?到?底是?辜负了爷的一片真心,她?是该回去反思反思自己了。
他一只手死死的横在她的身前。
哎,沈黛长长的叹了口气,还是?好脾气劝道:”爷即使恼了我,也不该连自己身上的伤也不顾了?“
长橙却以?为她?在诓他,以?往他都还会耐着性子劝一下,但是?此刻他却不得不为爷鸣一声不平,严厉了语气道:“我说沈娘子,你的心究竟在不在爷身上?”
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