抗战的烽火终于在1945年的秋天燃尽,胜利的消息像长了翅膀,飞过村庄田野,然而短暂的喜悦很快被现实的阴霾所笼罩。
国民党当局悍然动了全面内战,曾经并肩抗日的友军,如今成了最危险的敌人。
在白色恐怖日益加剧的情况下,陈孝斌领导的武工队在一次惨烈的突围后,损失惨重,已无力再在敌占区坚持。
“同志们,”
陈孝斌站在残破的土地庙前,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形势太恶劣了,我们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。
为了保存火种,武工队……就地解散!”
队员们沉默了,眼中有不甘,有不舍,但更多的是对队长的理解。
他们曾一起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,如今却要各奔东西。
“孝斌哥,那你……”
一个年轻队员红着眼问。
陈孝斌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我带着娘、英子和晓宏,回我老家去。
那里山高皇帝远,或许能喘口气。
大家都保重,记住,只要信念不灭,我们总有再聚的一天!”
就这样,带着一身征尘和疲惫,陈孝斌左手牵着妻子,右手拉着母亲,英子手里牵着年幼的儿子陈晓宏,一家人踏上了返回阔别多年的孝斌老家——陈家村的路。
陈家村坐落在大别山余脉的一片山坳里,一条清澈的小河从村前潺潺流过,两岸是茂密的竹林和稻田。
战争的硝烟曾经从这儿飘过,空袭留下的印迹已被风吹雨打去,只留下一些关于远方战火的模糊传闻。
陈孝斌家的老屋早已在空袭中损毁,只剩下几堵残垣断壁,在夕阳下沉默地诉说着过往。
“到家了,英子。”
陈孝斌望着废墟,轻声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,却也有一丝安定。
英子松开晓宏的手,紧紧握住丈夫的手,眼神坚定:“嗯,孝斌,有你在,有晓宏在,哪里都是家。
我们重新盖!”
接下来的日子,便是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忙碌。
陈孝斌凭着一身力气和在武工队里磨练出的坚韧,清理废墟,上山采石伐木。
英子则操持家务,浆洗缝补,空闲时也会帮着递砖送瓦。
年幼的陈晓宏就在附近玩耍,有时会捡起地上的小石子,咿咿呀呀地递给奶奶。
春去秋来,寒来暑往。
在夫妻俩的辛勤劳作下,一座崭新的土坯房终于在原址上立了起来。
三间正房,一间厨房,用黄泥糊得平整的墙壁,黑瓦铺就的屋顶,虽然简陋,却透着一股踏实的生气。
院子里,英子还开辟了一小块菜地,种上了西红柿、辣椒、大白菜。
“孝斌,你看,这菜长得多好!”
英子指着绿油油的菜地,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。
陈孝斌刚从田里回来,擦了擦额头的汗,看着整洁的小院和妻子的笑脸,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平静。
“是啊,真好。
这样的日子,踏实。”
他走到院中的石磨旁坐下,看着正在院子里追逐蝴蝶的晓宏,眼神变得柔和。
战争的创伤仍在,但此刻,家的温暖正在慢慢抚平那些褶皱。
晓宏渐渐长大,到了启蒙的年纪。
村里没有学堂,只有一位须皆白的王老先生,在自家的一间偏房里开了个私塾,教几个邻家孩子读书识字。
开学那天,英子给晓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,叮嘱道:“宏儿,到了王先生那里,要听话,好好念书,知道吗?”
晓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给的一块麦饼。
陈孝斌牵着儿子的手,沿着村边的小路,走向王老先生家。
王老先生的私塾,其实就是一间稍大些的土房,里面摆着几张破旧的木桌和长凳。
墙上挂着一块用锅底灰涂黑的木板,权当黑板。
“王先生,打扰了。”
陈孝斌带着晓宏走进屋,对着正在整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