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清晨带着几分凉意,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已泛黄,在秋风中沙沙作响。
然而,在陈孝斌那间不大的推拿室后院里,却另有一番景象。
后院院墙高耸,几株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,投下浓密的绿荫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草和酒精的混合气味,那是陈孝斌推拿室里特有的味道。
海春在斑驳的光影下流淌着汗珠。
只见他双目微闭,呼吸沉稳,双手却在快而精准地移动着。
他的面前,是一个半人高的石墩,石墩上放着那个陈孝斌为徒弟精心雕琢的“抓不住”
,上面光滑圆润,没有任何标记,但海春的手掌、指尖、甚至手腕,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,在“抓不住”
上游走、点按、擒拿、揉捻。
时而如清风拂过,轻柔无声;时而如猛虎下山,刚劲有力。
他练习的,正是陈孝斌独门的手上功夫——“抓不住点按功”
。
这门功夫,讲究的是手腕的灵活、指节的力道以及对时机的精准把握,初学时如同盲人摸象,不得要领。
但海春凭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和陈孝斌的悉心指点,不论严寒酷暑,从未有过一日间断。
寒冬腊月,他的双手冻得通红开裂,泡在药水里搓热了继续练;酷暑盛夏,汗水浸透了衣衫,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,他依旧雷打不动。
如今,这“抓不住”
的功夫,他已练到了六成熟。
寻常人若是想伸手去抓他的手腕,十有八九会被他轻巧一带,或是巧妙一翻,便如泥鳅般滑脱,甚至还会被他顺势一带,失去平衡。
“呼……”
一套动作练完,海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额头上的汗珠“啪嗒”
一声滴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。
他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臂,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这半年来的进步,连一向严苛的陈孝斌都点头称赞。
“师父,您看我这趟练得如何?”
海春走到坐在一旁藤椅上喝茶的陈孝斌面前,恭敬地问道。
陈孝斌放下茶碗,目光如炬,上下打量了海春一番,又看了看那个被他练了许久的石砵,缓缓开口:“嗯,还行。
手腕更活泛了,指力也见长了。”
“‘抓不住’的精髓就在于一个‘变’字,敌不动我不动,敌欲动我先动,你现在算是摸到点门道了。
六分火候,有了。”
得到师父的肯定,海春心中大喜,连忙躬身道:“谢师父夸奖,弟子还会继续努力!”
陈孝斌摆了摆手,拿起毛巾递给海春:“擦擦汗吧,歇会儿,喝点水再练。”
他看着海春,眼中带着几分满意,几分期许。
这孩子,不仅手脚勤快,悟性也提高了,更难得的是这份持之以恒的毅力和沉稳的性子,是块学推拿的好料子,也是他这门手艺的理想传人。
海春接过毛巾擦着汗,正要喝水,陈孝斌的前门突然传来“砰、砰、砰……”
的敲门声。
紧接着,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闯了进来:“舅奶奶……舅奶奶……不好了……我姥爷他……”
声音急促而惶恐,打断了后院的宁静。
厨房突然传来英子的声音:“这大清早的,谁来了?”
陈孝斌和海春都是一愣,走出后院,绕过推拿室,循声望去。
厨房飘来蒸馒头的热气,英子系着靛蓝围裙从门帘后转出,手里还攥着一个擀面杖。
木门
一声拉开,当英子看清门口姑娘的脸时,竹杖“哐当”
掉在了青砖地上。
只见晨光里站着个穿蓝布碎花袄的姑娘,辫子梢沾着草屑,眼睛红肿得像核桃。
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英子哥哥陈勇的外孙女,英子的外甥孙女。
“小芹?你咋来了?”
英子吃惊地问。
陈孝斌也快步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