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意渐浓时，清溪村的老槐树落了满地金黄，段家的土坯房里却飘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——那是李秀莲正跟着婆婆柳玉梅整理晒干的艾草，指尖沾着细碎的叶末，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“妈，您再教我认认那几味治咳嗽的草药？”李秀莲拿起一束带着白绒的草枝，声音里满是期待。自打段建军转正成县卫生院正式医护，家里的日子像浇了灵泉水的庄稼，一天比一天旺，如今又要搬去县城，她心里既忐忑又雀跃。
柳玉梅放下手里的针线筐，指着筐里分门别类的草药细细道来：“这是紫苏叶，性温，配着生姜煮水治风寒咳嗽最管用；那捆带黄蕊的是野菊花，清热败火，夏天泡水喝能解暑……”她顿了顿，握住儿媳的手，“到了县城开草药铺，咱不图赚大钱，能帮邻里治个头疼脑热，守住段家‘医者仁心’的本分就好。”
正说着，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的清脆声响，是段建军推着辆半旧的二八大杠进门，车后座绑着两个鼓鼓的帆布包，里面装着打包好的锅碗瓢盆和几包精心晾晒的草药。“收拾妥当了？明远和明杰在县城那边已经把铺子拾掇好了，咱明天一早就动身。”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，眉眼间满是轻快——从临时工熬成正式医护，如今又能带着妻儿进城安家，这日子放在两年前，他连想都不敢想。
筱棠抱着一捧刚从空间里摘的灵泉水浸润过的薄荷跑进来，脆生生地喊：“爸，妈，奶奶，我把薄荷晾上了，以后草药铺里摆上，闻着都清爽！”小姑娘穿着新做的碎花小褂，辫子上扎着红绸带，眉眼间的灵气比院里的秋阳还透亮。她偷偷用灵泉水养过这些薄荷，叶片比寻常的肥厚，清凉气更足，既能驱蚊，又能泡水治咽喉疼。
柳玉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：“我们筱棠最贴心，知道替大人分忧。”想起这两年家里的变化，从粮缸见底到顿顿有粮，从孩子们穿补丁衣到全家添新袄，再到如今能进城开铺，哪一样离得开这个小丫头的“神仙运道”？她虽不明说，却早把筱棠当成了家里的福气星。
次日天刚蒙蒙亮，段家就锁了老院的门。段明远特意从县城骑来两辆自行车，段建军带着李秀莲，明杰载着柳玉梅和筱棠，一行人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往县城去。晨雾里，清溪村的轮廓渐渐远去，李秀莲频频回头，眼里满是不舍，段建军拍了拍她的肩：“以后想回来，咱随时骑车就到，县城里的日子，会更好的。”
县城不算大，主街两旁是青砖瓦房，偶尔能看到挂着“供销社”“新华书店”牌子的店面，路上行人穿着整洁的干部服、工装，比村里热闹不少。段家的草药铺开在卫生院隔壁的巷口，是间两开间的门面，门头挂着爷爷段守业亲笔写的“段家草药铺”木牌，字迹苍劲有力。
铺子里已经收拾得整齐利落：靠墙摆着两排实木药柜，柜门上用红漆写着“当归”“黄芪”“甘草”等草药名，都是明杰用空间硬木打造的，打磨得光可鉴人；靠窗摆着一张八仙桌，桌上放着戥子、药臼和几本线装的草药书；墙角堆着几捆刚从村里运来的草药，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。
“这铺子敞亮，位置也好，挨着卫生院，来抓药的人肯定多。”柳玉梅绕着铺子转了两圈，满意地点头。明杰擦着药柜笑道：“我跟大哥特意选的这儿，卫生院里不少病人需要草药，咱这铺子正好方便。”
刚收拾妥当，门外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，苏婉提着个竹篮走进来，笑着喊：“建军，秀莲，可算把你们盼来了！”竹篮里装着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罐腌黄瓜，“知道你们今天搬家，家里没开火，先垫垫肚子。”
她放下篮子，一眼就看到了铺子里的草药，伸手摸了摸那捆紫苏叶：“这草药晒得真干，比我在供销社买的还好。以后我没事就来帮你们看铺子，反正我学校离这儿近，课间能过来搭把手。”苏婉是省城来的语文教师，性子爽朗，自从上次筱棠去省城认识后，就常跟段家来往，早就把彼此当成了自家人。
李秀莲连忙推辞：“哪能麻烦你？你教书育人够忙的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