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汽车站的青砖站台还沾着晨露，一辆绿皮客车缓缓停稳，车门“吱呀”推开时，段明凯拎着褪色的军绿色帆布包，一步跨了下来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，肩线依旧挺拔，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——这是二十年军旅生涯在他身上刻下的印记，也是他从青涩士兵成长为营级干部的勋章。
“五哥！”站台尽头传来熟悉的呼喊，段明浩骑着半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，车把上还挂着两个油纸包，里面是刚从自家农产品店拿的热乎糖糕。他把车停在明凯面前，拍了拍对方的胳膊：“可算盼着你回来了！爸妈一早就在家炖鸡汤，说要给你补补。”
明凯接过油纸包，指尖触到糖糕的温度，心里一暖。从军二十年，他驻守过边疆，参与过救灾，最牵挂的就是家里——电话里听爸妈说大哥的纺织厂越办越好，三哥的木工坊开了分店，六弟的农产品店能供应半个县城，连小侄女念棠都成了县中学的老师，他总想着早点回来，为家里、为家乡做点事。
自行车穿行在县城的石板路上，两旁的白墙黛瓦间，偶尔能看到“改革开放促发展”的红色标语。明浩边蹬车边说：“县领导早就盼着你转业呢，前阵子还问过爸，说要让你去乡村振兴办当主任——现在各村都想搞发展，缺的就是你这样有担当、能干事的人。”
明凯望着路边田里绿油油的麦苗，眉头微蹙：“我在部队搞后勤，种地、办产业这些事，还得从头学。不过既然回来，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。”
到家时，院子里飘着鸡汤香。李秀莲正站在灶台前搅着锅里的菜，见明凯进门，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锅里：“凯子！快坐，妈给你盛鸡汤！”段建军从堂屋走出来，递过一杯温茶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回来就好，家里的事，你想干啥，爸妈都支持。”
几天后，段明凯穿着崭新的干部服，去乡村振兴办报到。办公室是一间朝南的老房子，墙上挂着全县乡村地图，密密麻麻标注着各村的名字，其中几个村名旁边画着红圈——那是县里重点帮扶的贫困村。主任老张握着他的手，递过一摞厚厚的档案：“明凯，这些是各村的情况，你先看看。现在村民们都想致富，可缺技术、缺销路，有的村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，你得多跑跑。”
明凯翻开档案，第一页就是青山村的情况：全村三十多户，主要种玉米、红薯，亩产低，没别的收入来源，去年还有几户因为没钱给孩子交学费，差点让孩子辍学。他指尖在“青山村”三个字上顿了顿，心里有了主意：“张主任，我明天就去青山村看看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明凯骑着自行车，带着地图和笔记本，往青山村去。山路崎岖，自行车骑不了，他就推着走，鞋底沾满了泥土。到村里时，已是中午，村口的老槐树下，几个老人正坐着晒太阳，见他穿着干部服，都围了过来。
“同志，你是来干啥的？”说话的是村老王大爷，手里还攥着个没剥壳的玉米。明凯蹲下来，笑着递过自己的工作证：“大爷，我是县乡村振兴办的段明凯，来看看咱们村的情况，想跟大家聊聊，看看怎么能让日子过得好点。”
老槐树下的人越聚越多，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，倒出了不少苦水：“不是不想种别的，可没技术，种了也白种”“去年种的白菜，长得挺好，可没人来收，最后都烂在地里了”“村里的路不好，就算种出东西，也运不出去”。
明凯把村民的话一一记在笔记本上，末了说：“大家放心，技术的事，我来想办法；销路的事，我也会对接；路的问题，我会跟县里反映，争取尽快修。”
回县城的路上，明凯先给二哥段明阳打了电话。此时的段明阳已是师范大学校长，正推进“乡村教育扶持计划”。“二哥，青山村缺农技知识，你那边能不能帮忙联系农校的老师，来村里搞几次培训？”
电话那头的明阳一口答应：“没问题！我这就跟农校的李教授说，让他安排时间，顺便还能把咱们学校的‘乡村实习基地’建在青山村，让学生们也去帮帮忙。”
挂了电话，明凯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