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‘钥匙’”——在模糊的月光下,每一个字的笔画都仿佛扭曲成了冰冷的钩索,缠绕着心脏,拉扯着思绪,坠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。
萧烬。
这个名字本身,此刻便是一座令人窒息的冰山。
他洞悉一切。前世我的布局,我的愚蠢,我的死亡。甚至…连那份连我自己都几乎遗忘在记忆尘埃深处的、关于东海卫的残缺军报,他都知晓!那份军报提及的“信物”,那份可能成为“无主之钥”的东西…他抛出了这个饵,是笃定我会咬钩?还是…这本身就是他庞大棋局中早已预设好的、只待我踏入的一环?
恐惧并未消散,如同跗骨之蛆,冰冷地盘踞在心底。但另一种更为汹涌的情绪,却如同被强行压抑的熔岩,在冰层之下疯狂冲撞——那是被彻底看穿、被玩弄于股掌的屈辱与愤怒!他凭什么?凭什么如此笃定地将我视为棋子?凭什么认为我会心甘情愿地跳进他复仇的炼狱?!
指尖无意识地深深掐入掌心,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。不,不能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。讨债,是必然。但如何讨,用谁的力量讨…绝不能完全由他掌控!
心念电转。前世那些深埋的、被刻意遗忘的、或许连萧烬也未必尽知的暗线,在强烈的求生与复仇意志驱使下,如同沉船被打捞,一点点浮出冰冷的水面。那些被安插在江南织造局、盐铁转运司、乃至…东海卫边缘角落的,耗费了无数心血和金银才埋下的钉子。那些名字,那些代号,那些只有我才知晓的、极其隐秘的联络方式和接头暗语…它们如同散落在黑暗中的星子,微弱,却是我唯一能抓住的、属于自己的光。
东海卫…无主之钥…
萧烬要的是那柄“钥匙”,他要撬动东海卫的力量。
而我…
一个模糊而大胆的念头,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,在混乱的思绪中骤然成型——或许,我需要的,不是那柄“钥匙”本身,而是…找到它、并知晓它去向的“眼睛”!
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深水的巨石,瞬间打破了冰封的湖面,激荡起汹涌的波澜。它危险,充满了不确定性,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。但,它至少提供了一丝摆脱萧烬绝对掌控的可能!一丝…将主动权,哪怕只是一点点,重新抓回自己手中的机会!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这种近乎疯狂的、在绝境中撬开一丝缝隙的紧张与兴奋。
“嗒…嗒…嗒…”
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,由远及近,踏在冰冷的石阶上,节奏不快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。每一步,都像是踏在紧绷的心弦上。
他回来了。
这么快。是那侍女的禀报?还是他本就等在外面,如同狩猎的猛兽,静待猎物做出最终的选择?
门被无声推开。玄色的身影再次填满门口,带着更深露重的寒意和比夜色更浓重的威压。萧烬走了进来,依旧是那身玄色常服,金线螭纹在门口漏进的微弱月光下,泛着冰冷的光。他没有立刻开口,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,瞬间落在我的身上,精准地捕捉到我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惊悸、强行压下的愤怒,以及…那双冰封眼眸深处,被强行点燃的、疯狂闪烁的算计之火。
他看到了。看到了我眼底那点挣扎着燃烧起来的、属于卫姝自己的火焰。
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捕捉的波动,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之眸中掠过,快得如同错觉。是满意?是嘲讽?还是…一丝了然?
他缓步走向那张黑檀圈椅,坐下。姿态依旧随意,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威仪。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扶手,发出规律的轻响,在寂静的囚室里格外清晰。
“看来,”他开口,声音低沉醇厚,听不出情绪,却清晰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,“卫大小姐,做出了选择。” 不是疑问,是陈述。
我缓缓抬起头,不再蜷缩,背脊挺得笔直,如同雪地里宁折不弯的枯竹。目光迎向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