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有时会垂下目光,也不知在看什么、想什么。
绪芳初疑心是李医正同姐姐说过什么敲打的话,猜测多半是让他的得意弟子,莫要学薛艳儿。可能是言辞激烈了些,让三姐姐到现在还恍惚。
于是她主动安慰:“三姐姐,别人的话,你莫挂在心上。”
绪瑶琚在她臂弯之下螓首低埋,目光一直看向自己袖底,那里,藏了一封本不属于自己的信。
生烫似的,灼得她肌肤炙痛,几乎难以忍耐。
绪芳初看出她的不适,又见她始终望向腋下,不由好奇:“姐姐,你袖里藏了东西?”
绪瑶琚缓吸口气,极力维持了表面的平静,“没甚么。”
如此绪芳初也不再多问,但心内还是存了一分在意,似乎三姐姐出去这一回,遇到了很不好的事。
她自是不知此刻绪瑶琚的袖怀里揣了一封表衷情的书信。
那封书信,是锲而不舍的卞舟这三个月以来颠来倒去思之如狂的结晶,其中言辞之肉麻,令观者不忍直视。
那封信,绪瑶琚没有拿出来。
在这一刻,看着四妹妹纯挚的面容,她拿不出。
她忽觉得自己是该死的,该下地狱的!
人性怎么能如此阴私、晦暗!
枉她一直自比兰君子,事情落到头上,却能因一己之私,丑陋不堪至此地步。
她配不上与四妹妹充满担忧的目光对视。
绪芳初抚了几下绪瑶琚清瘦的脊背,指尖蕴满了安抚人心的力量,抚了几下,绪瑶琚端过酒盏,将魏紫君斟的桂花酒一饮而尽,正要说话,屋外风吹花折,沿着灯光又渗入了一道拉长扭曲的人影。
“诸位娘子好。”
三人齐齐回眸。
见到来人,魏紫君与绪瑶琚均吃了一惊。
唯绪芳初,心跳轰如雷鸣,激烈又不安。
她惶惶起身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大监。您怎亲来?寒舍正备薄酒,您漏夜前来,要不也吃点儿水酒暖身再走?”
大监礼用笑眯眯地揖了揖手,“不了。老奴还要赶回太极殿复命。太极殿上有问,三日之期已到,绪大人今夜为何迟迟不至?”
听到礼用说“三日之期”,绪芳初愣了一下,兴许是酒意上头,脑子有些不大灵光。迟滞片息之后,一道强光忽地劈入了脑海。
三日之期!
那个昏君做派一样的新帝,单方面对她提出,让她每三日便到太极殿为他按摩,松缓筋骨。
自上次离开望舒殿后,绸缪季考、等待放榜,已经满打满算是三日过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