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无异于抱浮木以自救。她应是打算让他做一贴身护卫,保护于她,等到一年期满以后,他离去,她便由绪廷光接回,做回长安贵女。
从此两不相欠。
只是没过几天,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,要求他以身相许。
而且,要求他必须长久地留下。
萧洛陵不后悔当年的离开,但他已经猜出,造成她改变主意的契机是什么。
是绪廷光的食言而肥。
长安危如累卵,深陷囹圄之际,绪廷光对接回女儿一事迟迟按兵不动,她心里并无底气。乱世之中,她带着两名仆从,独居不易,一旦被人发现,便等同于被人觊觎。
萧洛陵见过男人对姑母的狂态,也能想象得到,一匹狼盯上鲜美的生肉的眼神,充满贪念的、狂肆的、侵略的眼神,犹如子夜之交的幽幽绿光,恨不能将之吮入喉管,拆吞入腹。
若那般肮脏的目光也探向她的衣领……
萧洛陵忽觉得身上缓释的燥意重新充盈于胸肺,本欲取凉茶止渴,但攥紧瓷盏后霍然不经意地收力。
他掷杯于地,杯盏四裂的声响里,呼吸蓦然间乱了方寸,粗重了几分。
无法忍受。当真是无法忍受一点。
连卞舟对她的倾慕,他都无法忍受,何况那些腌臜匹夫。
适才道的不悔,然而此刻,竟有股悔意绵延不绝地充斥了心房。
今夜太极殿外值守之人,都被礼用大监提前支走了,待绪医官离去之后,才又有两人重新提灯而回。
礼用打着瞌睡,呵欠连天地数着绕着房檐下的宫灯游飞的蚊蝇,一只,两只,三只……太极殿倏然就传来了动静。
“将绪廷光给朕传来。”
礼用大惊失色,心说这般天晚了,人绪相只怕早都梦入神山了,大半夜的把人从被窝里拎起来,年过知天命的绪相能不能遭得住啊?
可太极殿里那位有命,就是小鬼也得给他抓来两只。礼用劝诫了两句,见无甚用,陛下的脸色反倒愈发晦暗,直如山雨欲来,礼用不敢耽搁了,急急忙忙便派人调车前往绪府传旨。
礼用猜得不错,如此更深露重,绪廷光早已搂住夫人李衡月睡得香沉。
李衡月睡不着,担忧女儿在太医署的日子,比不过相府里的养尊处优,不知她能不能习惯,本想拉着夫君诉苦,一扭头,只听到鼾声如雷。
她既气恼,又嫌弃地捶了一下床板,恨不得将拳头捶在他的胸口,把这老东西给揍起来。
只是不曾想,她没忍心搅扰的好梦,让太极殿突然飞来的一道圣旨给打破了。
李衡月听见传旨内监的声音,惊得推搡向绪廷光:“夫君!宫里来人了!你醒醒!”
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