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初仍未能完全死心,竟在他不知道之时,私信灵枢斋,还让绪芳初的三姐姐代为转信。
他业已听出,想是这位绪三娘子并未如卞舟所愿,将信转交到绪芳初的手里,故而引起了一桩误会,卞舟质问绪芳初,局外人绪芳初自是茫然不知。
卞舟塞了声息,不敢多嘴一言,此刻飒飒寒风与绪芳初的冷语朝他一激,卞舟也终于悔悟过来自己已经铸下大错,懊恼至极。
萧洛陵将酒盏搁置案台上,晏然自若地道:“既如此,那说说吧。”
李衡月与绪廷光对视着,都感到极其不可思议,他们三娘,一贯最是得体从容,端庄温婉,此事竟与她有关?
他们万万想不到,绪瑶琚伏拜于地,却是道:“回陛下,卞将军的确有一封信让臣女转交四妹妹,但臣女深知四妹妹已经不堪其扰,她对卞将军无意,所以,私藏了那封信。”
绪芳初知晓,三姐姐这样说,便可以将她先摘出去了,三姐姐这是要自己一力揽下。
李衡月脸色惨白,连呼吸都有几分不畅了,她惴惴地向绪瑶琚招手,暗中使眼色,快回来,无论发生何事,有母亲代为推脱,绝不会让她染上半分污点。
然而御座之上的人,却笑音极浅,“说不通吧,你若不愿替卞舟转交,替你妹妹回绝卞舟就是了,为何又要应下?”
卞舟也惶惑。是啊,他并非强求,若绪瑶琚不愿意送信,她那晚就大可以拒绝了他。
总之,绪瑶琚没有把信送到,两头瞒骗,害他一段时间之内辗转反侧,也害他今日酒醉之下当众诘问四娘,险些伤了四娘清誉,卞舟心头极是不快,说无埋怨是不可能的。
绪瑶琚再拜,颤抖着玉软花柔的身子,声音近乎从地面渺渺传来,“因为臣女,不忍拒绝卞将军,因为臣女,存一心之私,拆了那封信,也因为臣女,仰慕卞将军至极,不愿将他拱手让人!”
众所周知,绪瑶琚是出了名的名门淑媛,端庄大方,滴水不漏,待人也和善客气,是涵养极深的贵女楷模,几乎是从来不做体统以外的事情。
可她竟当众说,她仰慕卞舟至极,竟当众承认自己因卞舟而有私心。
本对她心怀责难的卞舟,一时之间脸色惊变,两眼直愣地看往绪瑶琚。
绪瑶琚的额头俯触于冰冷青砖,不敢再稍抬起,不敢将面目再露于人前,更不敢面对父母惊讶、失望的脸色、旁人喁喁议论的私语。
耳畔一片嘈杂,无数个声音扭曲拧结在一起,胸口像是塞住了棉絮,堵塞得她呼吸不畅、心尖阵痛。
不单别人,连她自己,都想发笑。
她一生循规蹈矩,曾以为,自己也必然会如同父母安排的那样,一步步踏入高宅内院,做一个淑慎持己、镇守后方的当家主母,为不爱的夫君操持内务、生儿育女,浑浑噩噩但又忙碌充实地度过一生。
可她,在不知何时便偏离了那条道,她是一步错,步步错,现如今,还有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