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子!你,你居然出宫了?这是合规矩的么?”
她生怕娘子是偷摸出来的,左右四下里望风,没见着有追兵,这才将一颗心揣回了肚里,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来:“娘子,自从你入了太医署,已有三个月不曾回来。木樨道宫禁严,好几回都赶到了大明宫的青龙门上,也不敢上前问。”
前几日中秋宴,相公与夫人受邀,都要入宫赴宴,木樨本来也极想去,可相公与夫人连三娘子身旁的灵儿也未曾带,木樨自知人微言轻,更是说不上话,为此急得嘴角都生了个火泡。
绪芳初强压着要上扬的唇角:“我来香药铺子看一看,账本有么,这几个月可还有些进项?”
春娘神情尴尬地用钥匙打开抽屉,抽出屉里的账本交给绪芳初:“不瞒娘子,这几个月香药生意不大好做了,也不知怎的,前往尾云国采买香蓼和艾菊的队伍,在途径蜀地就走不动了,传回消息说蜀地是不大安生的,路走不通,我们的货物只好绕路,走剑南道,拐了十七八个弯才千里迢迢地赶到长安,可这么来回,路途耽搁得有一二十日,人马沿途的嚼用算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。”
虽然香药铺子的生意没跌,但成本提上去了,进项就会相应减少。
绪芳初大致看了几眼,这几个月的进项相比她入宫以前,的确是没少多少。只是大抵就如春娘所言,蜀地不通,路途耽搁,成本耗损增巨。
“这毛利,确实有点难看了,”绪芳初合上账本,对春娘平声道,“蜀地隔上几年便要乱上一遭,这是朝廷的事,非我们所能控制。为今之计,也只能改换货源,不去尾云国了。”
春娘愣住:“不去尾云国?可是哪里还有艾菊可以买入?我们的香药配方里,艾菊可是十分重要的一味香草。”
绪芳初想起这几个月在太医署宵衣旰食,收获颇丰,她看的《香药经》里就有记载:“艾菊可以从胶东入货,胶东的价格不明朗,要安排人去谈一谈。至于其余的几种香药,可以先从别家香药铺购买原料。我家的香药卖的是配方,与别家不同,非常时期,只能以非常手段,先稳住毛利再说。”
春娘听出了娘子对香药铺子的生意非常在意,可她有些不明白。
若说以前,娘子一心脱离绪家自立门户,为了前程她不得不经营好铺子,可现今她已经成了太医署的女弟子,说不准将来还要正式册为医官。
“娘子,在太医署待得不顺心?”
所以春娘不愧为体己贴身的老仆,总是这般细致。
绪芳初叹气:“太医署待得是痛快的,只是有人见不得我快活罢了。”
至于那人是谁,没必要说与春娘听。
春娘摩拳擦掌的,要知道欺负她的人是谁,岂不吓坏。
春娘惊问,“莫非娘子想离开太医署?”
绪芳初急忙捂住春娘的嘴唇,隔墙有耳,她的两名马车夫可都是大明宫里来的。她倾身道:“此事未定,莫要声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