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姐,”绪芳初前行数步,见绪瑶琚见面纱揭开,露出面纱下莹白丰润的容颜,“你怎会来?”
绪芳初惊奇。
绪瑶琚将箱笼摘下,边取边道:“时间紧迫,阿初,将你的衣袍脱下来与我更换吧。”
绪芳初一怔,短暂两息之后,她蓦然间明白了绪瑶琚的用意,当即深吸口气,厉声遏止:“不行。”
绪瑶琚抬眸视她,语气平常:“我并不是在与你商量。”
阿姐要代她以身涉险,去赴国公府之约,如何可以。这本是她自己的劫难,她不能将自己的劫推到不相干的人头上。
“绝不可以。”
“阿初,”绪瑶琚的手指抚过了衣袍上的暗扣,已在慢慢地解,她微微仰高雪颈,边解着襟口边说,“鲁国公为何点名要你?你难道不清楚?”
绪芳初错愕地凝视着三姐姐。
绪瑶琚已经将外袍脱落,双手捧着,拿给绪芳初,对方不接,她的口吻沉了几分:“因为鲁国公也知晓,你是陛下的意中人,是其禁脔,他这时要你上门,无非是要软禁你,视你如同筹码,为自己谋得一条保底的退路。如果你去了,对陛下、对大靖的威胁,就更深一重。”
她再没哪一刻,比此刻更加冷静、更加平稳,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她对自己的选择绝无后悔。
“我会扮作你前往,在鲁国公府,我仍旧会扮作绪芳初,就要劳烦你,待会回到太医署,去做绪瑶琚。”
绪芳初的声线颤如琴弦,“阿姐你怎会知道?陛下视我……为意中人。”
绪瑶琚平声道:“早就知晓了。”
她不疾不徐:“卞舟央我送信那时,我自知私藏了他的情书,那一晚,我彻夜未眠,也知晓陛下曾从你的衣柜里出来。”
难道他们俩当真以为,那夜她被狸奴惊动,就不知道衣柜里藏了人了么?
她固然沉浸于伤心负疚当中,可也对潜在的危机不会松懈大意,她始终保持警惕,故意装睡,只为引出那个藏身衣柜里的“蟊贼”,谁知后来,那个探出衣柜的男人,是陛下。
“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了,”绪瑶琚将自己的衣袍递给绪芳初,见绪芳初兀自伫立不肯行动,绪瑶琚主动上了手,帮她脱去外裳,“阿初,莫要任性了,让我去吧。我们是姐妹,容貌身形都有相似之处,又同为医官,通晓医术,整个大明宫你找不到比我更合适之人。”
三姐姐要李代桃僵,顶替她去,绪芳初说什么也不情愿,可对方却搬出一套大局为重的道理,令她亦无法反驳。
不论她是否是陛下的心上人,在那人的心中分量几何,她都是他孩子血脉相连的母亲。
她去了,会影响他几分,她自己说不清。
可是阿姐,是无辜之人啊!
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