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来人,哪有看不明白的。
这顿饭绪瑶琚吃得如坐针毡,她已经被姐姐姐夫们无声揶揄多回了,只怕一会儿筵席散了之后,她还会被他们默契地推出来,与卞舟独处。
她生怕落了单,心里惦记着四妹妹,急忙借口逃离。
绪瑶琚让灵儿将吃食点心装好,一起为四妹妹送去,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,推开和月居的门,四妹妹竟是被关在房里,套在床柱上,一个管事嬷嬷虎视眈眈。
春娘与木樨见了她苦苦相求,再三恳求她为四娘子求情,绪瑶琚愣神望着被捆缚着的绪芳初,喃喃应下:“好。”
她把食盒送进去,试图去解绪芳初手腕上的绳,但老嬷嬷却用眼神制止,口中道:“这是家主与夫人的意思,还望三娘子莫要违抗家主的命令,让老奴难做。”
绪芳初叹息道:“阿姐,没用的。你别管我了。”
“发生什么了?”绪瑶琚不解,“为何你被关在这里,阿耶骗我说,你只是身体疲累不适,所以一直在房里休息。”
绪芳初望着阿姐纯澈的乌眸苦笑了一下。
老嬷嬷见她要解开绪芳初手腕上的绳,急忙阻止,绪瑶琚却是怒意凛然,叱道:“出去!”
嬷嬷不肯走,错愕地看着素日里最是和婉温顺的三娘子,几乎不敢相信。
绪瑶琚厉声又道:“灵儿,木樨,将人给我赶出和月居!阿耶阿娘若是问起来,就说是我的意思!”
木樨有了令箭,自然使出全力来,这力气都是以前山中做活儿时养出来的,老嬷嬷自是敌她不过,何况还有一个灵儿在,两人三两下便将嬷嬷给“请”出了和月居。
嬷嬷心怀不愉,扭臀便去找家主与夫人告状。
绪瑶琚这才将绪芳初手腕上的牛皮绳解了,看了一眼绪芳初腕骨上彤红的勒痕,愈发疑惑:“阿初你……”
绪芳初呼出一口气,“我打算逃跑。”
“逃跑?”
“阿姐,我和你不一样,我在绪家处境本就尴尬,这些年越来越像个游魂一般,曾经想要的荣华富贵如今唾手可得,我却早早地醒悟,也不再稀罕了。如不是之前遇太常寺招贤,得以入太医署为女官,现在我早已脱离了绪家,自立门户去了。现在阿耶又想撺掇我出家修行,我想,索性离开了这个家,倒清静些。”
绪瑶琚将药膏塞进她的手心,咬牙道:“何须如此。阿耶是不知道么,你和陛下……”
只需要搬出太极殿来,难道阿耶还敢撺掇了陛下的心上人出家?
绪芳初摇头:“狐假虎威多没意思,我想把我这几年做生意的账本摔在阿耶面前,告诉他,我没那么不争气,更没有继续攀附他的想法,等我攒够了钱,还给绪家,大家就两清!”
绪瑶琚听不出阿初这是不是气话,但心里对她极是钦佩。
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