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冰凉的酒精棉球擦拭在舒榆手臂皮肤上时,她不安地瑟缩了一下,无意识地蹙紧眉头。
李璟川下意识地上前一步,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她没有打针的那只手,试图传递一丝安抚的力量。
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,包裹住她冰凉微颤的指尖。
针头刺入皮肤的细微痛感让舒榆在迷糊中发出一声轻咛,手指下意识地收紧,抓住了他的手腕,力道不大,却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。
她烧得迷迷糊糊,仿佛置身于一片灼热的迷雾中,唯有手腕上传来的这股稳定温热的力量,像黑暗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。
她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,视线模糊不清,只能看到一个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轮廓。
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,依赖地喃喃低语,声音细弱得像幼猫:
“别走。”
这两个字,轻轻飘飘,却像带着千钧重量,直直撞入李璟川的心底。
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,又酸又软。
他看着她因高烧而显得格外脆弱无助的脸庞,所有复杂的思绪,那些被她推开的郁闷,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,那些运筹帷幄的算计,在这一刻,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他收紧手掌,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,俯下身,用从未有过的、极尽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,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:
“好,我不走。”
他果然守诺,喂她吃下退烧药,用温水浸湿的毛巾,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地为她擦拭额头、脖颈和手臂,帮助物理降温。
等到房东太太更换干净的床单被褥,处理好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,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在医生确认情况稳定离开后,依旧保持着那个守护的姿势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那个沉睡的人。
夜色渐深,画室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。
李璟川靠在椅背上,却没有丝毫睡意。
他看着舒榆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,额头的温度在他的照料下一点点降下去,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。
一种奇异的平静与满足感,取代了最初的焦灼。
或许,他该感谢这场病,给了他一个可以名正言顺靠近、照顾她的理由,也让他看到了她坚硬外壳下,如此柔软脆弱的一面。
晨光熹微之时,舒榆的高烧终于彻底退了。
她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感中悠悠转醒,身体虽然依旧虚弱无力,但那种灼烧般的痛苦已经消失。
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,适应着室内微弱的光线,然后,她的目光定格在床边的椅子上。
李璟川就靠在那里,闭着眼睛,似乎睡着了。
他依旧穿着昨日的衬衫,只是领口松开了两颗纽扣,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