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那平静之下,是竭力压抑的汹涌,“他临走前那天晚上,问我,‘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国?’”
舒榆屏住了呼吸。
沈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我当时心里乱糟糟的,又有点莫名的委屈和不甘,我看着他,反问了一句,‘我以什么身份和你回去?’”
车厢里陷入一片沉寂,只有窗外的风声。
舒榆仿佛能感受到一年前那个夜晚,沈溪问出这句话时,内心的忐忑与那一丝微弱的期盼。
“他没有回答。”沈溪的声音很轻,几乎要散在空气里,“他就那样看着我,看了很久,眼神很深,但我看不懂,那天晚上,我们心照不宣地,分房睡了。”
“第二天一早,我走了,没有留下任何话,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。”沈溪说完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,但眉眼间的落寞却挥之不去,“一年了,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,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他。”
此时的沈溪,收起了所有的张扬和跳脱,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,流露出舒榆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愁绪。
这与平日里那个鼓励她勇敢去爱、享受当下的沈溪,判若两人。
舒榆心疼地握住好友微凉的手,轻轻捏了捏,传递着无言的安慰。
沈溪感受到她的关心,反手握住她,用力紧了紧,然后抬起头,努力振作精神,脸上重新挤出一点她惯有的、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,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。
“所以啊,灿灿,”她看着舒榆,眼神变得认真起来,“你看,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,我鼓励你主动,勇敢去尝试,是因为我经历过,纵使结果可能不像童话故事那么美好,但那个过程,那些真实的、鲜活的、为你心跳加速的瞬间,是足以铭记一辈子的事情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透过车窗,仿佛看向了更远的地方,语气笃定了几分:“而且,我看得出来,李璟川和贺煦不一样。贺煦不会为了我留在美国,他的根不在那里,但李璟川,”
她转回头,肯定地对舒榆说,“他会为了你,排除万难地回来,会细心记住你的喜好,会用自己的方式把你牢牢护在他的领地里,就像现在,他会为了你的安全,专门给你配了个司机,他做的这些,贺煦从来没有为我做过。”
他们现在坐的车,是李璟川专门为舒榆准备的,在舒榆出门的时候用,随时为她一人待命。
起先舒榆并不想要,觉得这样太麻烦,但拗不过李璟川,他怕那天顾言的事再发生。
所以在他不在的时候,就由专门的司机接送舒榆。
这沈溪话,像是说给舒榆听,也像是在对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做一个总结和告别。
她用自己曾经的伤痛和遗憾,作为参照,更加清晰地看到了李璟川对舒榆的珍视程度。
舒榆听着好友的剖白,心中百感交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