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辛海城的交锋中站队。
对平民来说,虽然这样一位好市长死去确实令人惋惜。可他们又能怎样呢?一觉醒来,天照常亮,政府发几条通告,过上几年,可能没人会记得周凯。
当然,云海屏障的公开,虽然没能掀起滔天巨浪,但已经在暗流涌动的海洋之中,种下了一朵小小的漩涡。
……
辛海城逐渐在夜色中陷入宁静,而风雪禅院内,仍有灯火闪烁。
嗒!嗒!嗒!
住持智信盘坐在佛像前,左手捻动佛珠,右手敲打木头法器,口中默念经文。
今晚的风似乎甚是喧嚣,窗角棂稍被刮得吱呀作响,却乱不得智信的心智。
吱扭一声,大殿的门被推开,一道脚步声响起,直到接近智信背后才停下来。
“这么晚了,师伯还不睡么?”
智信双目紧闭,口中经文不停,他的腹中却发出了另一道声音。
来者又向前走了两步,在智信身旁的蒲团上坐下。
在佛前灯的映照下,他一身苍老的皮肤,散发着淡淡的金光。
“弟子们都歇息了,你为何还在做晚课?”
老武僧的声音很轻,但语气有些重,还带有质问的意味。
“师侄向来勤奋。”
智信腹中的声音回应,口中经文不停。
“念的什么经?”
“地藏经。”
“要度谁?”
“自然是度众生。”
老武僧一对雪色鹰眉拧在一起,又很快无可奈何地分开,长叹一口气。
“别念了。”
“师伯说笑了,若是不念,众生的苦,谁来度?”
智信微笑着说道,灯火掠过他的身体,变作影子在大殿的墙壁上摇曳。
“你会毁了禅宗!”老武僧突然面露狠色。
“能度了众生的苦,禅宗毁了又如何?”智信腹中的声音轻笑道。
“众生不再疾苦,佛便成为了佛,佛也就不再是佛。”
智信的话语,如同充满禅意的奥妙圣箴,令老武僧气势萎靡了下去。
又是长叹一声,老武僧身上的金光黯淡了些许。
“你比你师父,还要可怕。”
“在两宗法会上,他与大喇嘛当众辩经,并突然发难,用诡辩毁了密宗的苦行之道。苦难有数,苦行可代众生苦的说法再也无人相信,密宗从此只能深藏雪山,端坐殿堂妄诵法咒。”
“没想到……”
老武僧攥紧了拳头,掌指骨骼咔咔作响。
提起故人,智信也轻叹一口气。
“师伯与师父争了百年,都没能说服他,现在就不要再试图说服小侄了。”
“那方丈呢?她将我们从时间中救出来,你怎能如此待她?”
老武僧心有不甘,冲着智信低吼道。
“方丈不会在乎的。”
智信继续念着佛经,腹中的声音却像安抚迷途之人的向导一样,对老武僧循循善诱。
“师伯莫要再劝了,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!”
短短几分钟,老武僧仿佛苍老了几十岁,干瘪的身体中力量在不断流失,体表的金光也逐渐熄灭。
“世人……还是向往光明的。”
“向往光明,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。”智信转动脖子,闭着眼睛向老武僧微笑。
兴许是殿外太冷,一只晚秋的飞蛾跌跌撞撞闯了进来,一头扑向佛前的灯火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智信随手一抛,一件轻纱笼便罩住了灯火,将飞蛾挡在外面。
老武僧没有再说什么,用手撑着地艰难起身,拖着苍老之躯离去。
大殿内回归沉寂,只剩下法器的敲打声。
嗒!嗒!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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