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程雨一皱眉,缓缓掰开他的手腕。
在执法官这一行,程雨可谓精锐中的精锐,程危则只是个普通执法官,后者的力气完全不能与程雨抗衡。
手被拨开,程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。重新低下头去,默不作声地点了一支烟。
“执法将军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,绝对不会轻易出动的。我曾经与他有过几面之缘,他的记忆和情感似乎缺失了很多,将自己几乎完全融入了执法将军这个角色。”
“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,敌丈将军他可能已经……不认识你了。”
这回程危连烟都不抽了,任凭烟头袅袅升烟,自顾叹气不止。
“其实你也不用气馁,执法机械移植人类的神经元后,的确会失去绝大部分记忆和自我意识,但并非不可挽回。”
“我的妻子姮英……也是执法军士出身。我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,现在她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。”
说到这里程雨起身推开窗户,冲窗外招了招手。
程危看到,对面的门诊楼顶部,站立着一台执法军尉狙击手。
姮英也招手回应,接着几秒钟组装出一把小型射线枪,用强度最低的激光射线,在程雨身边的墙壁上画了一个小桃心。
程危面露怪异,程雨则老脸一红,手忙脚乱地关上窗户。
“咳,一点夫妻间的小情趣,不用在意。”
如果对面楼上的是一位美少妇狙击手,程危承认自己一定会羡慕。可姮英还是一台冷冰冰的执法军尉,这一点冲淡了程危的艳羡。
两人重新并排坐下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。
“你刚才看到了,我妻子的思维和行为已经接近正常人。”
程危点点头,刚才姮英的举动,确实是已经有了正常人的认知。
程雨叹了一口气,说道。
“她最近在思索一件事,要不你给参谋参谋?”
“说说看。”程危来了点兴趣。
程雨指了指程危,又指了指自己,说道。
“像你我这样,有自己的身体和记忆,属于生命的范畴没错吧?”
“而对于执法军士,他们把一个死人的记忆装到机器人的脑子里,造出来的怪物能动也有思想,姑且也算是生命吧。”
“姮英疑惑的是,就这样把谁的记忆和认知提取出来,装在一堆金属零件里面,然后金属就变成了谁。难道生命的意义,就是这份记忆么?”
一阵阴寒的过堂风从走廊吹进来,冻得两人一激灵。
在他们的感官中,有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。
程雨感受到的更多,那窥视视线的来源,似乎与自己胸口伤疤上的神秘物质同源。
感觉过于短暂,加上有一层来自虚无的屏障,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。
“有些事,你总得先想明白。”
程雨抖落烟灰,用手指掐灭烟头,扶着膝盖站起来。
“好了,咱们差不多该走了。”
他正欲迈步,却发现程危没有动身的意思。
“我与敌将军相处的时间,其实很短很短。”
他伸出两根手指,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“两年,只有两年。”
“在加入反抗军之前,他对我来说,不过是随处可见的草芥。从来没有人相信,那种不引人注意的东西,能为大家抓住渺茫的希望。”
毫不夸张的说,如果没有敌丈,癸寒城反抗军连本城的执法局都攻不下来,更别提与首都执法军对峙长达两年之久。
这样一位至强者,此前竟只是一个无名之辈。
程危直勾勾盯着地面,他是反抗军往事的亲身经历者,感受远比程雨深切。
“除了首领,没有人相信他能做到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