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盈月方才那个故意别开的目光,像一根针,在苏妄心尖最敏感处不轻不重刺了一下。
涩意之下,竟翻涌着一股近乎扭曲的窃喜。
至少,她只看了自己。
他凝视着她挺直的背脊,凝视着她驾驭白马时那份游刃有余的飒爽。
万盈月,合该如此。
合该让所有人仰望,合该让所有人追逐。
而他,苏妄,要做那个最终能与她并肩的人。
宫宴卿?不过是个跳梁小丑。
而小丑未婚夫卿,正目不转睛注视着万盈月。
看着她在人前冷若冰霜,不同与在自己面前又凶狠又可爱的鲜活模样,心头痒得发烫。
宫宴卿朝着万盈月的方向吹了声口哨。
“moon!”他扬声喊道,“赢了的话,有奖励。”
然万盈月并没理他,直奔起点。
见她和自己耍性子,他笑得愈发张扬。
至于奖励是什么?
他摩挲着缰绳,眼底闪过势在必得的光。
当然是他自己。
*
发令枪响的刹那,万盈月腰间骤然发力,双腿轻轻一夹马腹,掌心稳稳扣住缰绳。
这套动作行云流水,没有半分犹豫。
身下的纯白骏马像是与她心意相通,猛地扬起前蹄,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,随即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,骑士服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,与白色马裤形成鲜明对比,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。
赛道两旁的欢呼声瞬间炸开。
万盈月充耳不闻,微微俯身,将重心压得极低,黑色皮手套与缰绳贴合得严丝合缝,每一次轻微的力道调整,都能让马匹精准的保持在最佳路线上。
她年少时对琴棋书画毫无兴趣,唯独对开车、骑马这类充满刺激的事格外上心。
赛车场的弯道漂移、赛马场的逆风驰骋,才是她骨子里最爱的自由。
这三年,即便深陷商海浮沉,在名利场中周旋,与心底那些深夜作祟的旧痛抗争,也从未荒废过骑马的技艺。
此刻在赛道上的从容,早已刻进肌肉记忆里。
苏妄与宫宴卿紧随其后,鎏金色与黑色的骑士服在风中紧紧追赶,可始终与万盈月保持着一段距离。
万盈月的骑术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劲,却又不失精准,过弯道时没有丝毫减速,马匹在她的操控下灵活侧身,蹄尖几乎擦着赛道边缘掠过,看得看台上的人都屏住呼吸。
当万盈月以绝对优势冲过终点时,顶层包厢里,万鲍拄着龙头手杖站在露台前,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赛道上那道褐色身影。
眼眶不知不觉红了,飒爽的英姿,像极了多年前的父亲万卓柯。
当年万卓柯也是这样,在赛马场上意气风发,骑着马就能让整个港城的权贵都为之侧目。
如今,孙女终于也活成了这般耀眼的模样。
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,万鲍却浑然不觉,只觉得胸口又酸又胀,满是骄傲与欣慰。
万嘉骏几人亦是感触颇深,不约而同沉默下来。
年迈的查泽名凝望着那道身影,看着赛道上那道肆意驰骋的身影,恍惚间竟想起了几十年前的时光。
那时他还年轻,与万卓柯、苏紫仙、袁二爷等人常来赛马场,一群人骑着马在空旷的草地上策马奔腾,笑声能传出去老远。
记忆里,万卓柯的视线总黏在苏紫仙身上,哪怕骑马时也不忘在侧叮嘱她慢些;袁二爷最是爱闹,总故意策马插在两人中间,开着玩笑说 “别老惹我们紫仙姑娘注意,打扰我和她甜蜜时光”;阿桂姐性子泼辣,见袁二爷捣乱,便会笑着骂他 “没个正形”;亲家胜老板幽默风趣,总能编些笑话逗得众人开怀;伍姑娘和叶老板夫妻俩一边拌嘴一边逗趣。
那些欢声笑语像是还在耳边回响。
阳光、草地、骏马、挚友,构成了人生中最珍贵的画面,那是他们最好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