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叩首,换来老者责怪又失望的眼神。
乔织书能感觉到身体正恐慌的颤抖丶抽蓄与胃部的筋挛,她挖着她的记忆,品味着这种绝望,最後拖着残破的病体躺在病房。
身边聚集的人是她所有的弟弟妹妹,跟随她已经雾白的目光,乔织书看见了不停说着话的大哥丶在一旁沉默的二哥,趴在床边流泪的二姊,最後是窝在她怀里沉沉睡去的“自己”。
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,雾白的视线盯着空荡的门後,那里已经没有人。
最後的情绪是从不甘转为怨恨,最後又转成一种知足,一种欣慰,一种解脱。
再次醒来,场景又是不同。
乔织书一个奔跑在黑暗里,好像在雪地,急冻的寒风在她身上覆盖了一层薄冰,刺骨的冷。
天上无极的幻光,好像是北方的森林。
她朝着远方的光源跑去,就差一点点,炼条紧锁着她的脚踝,让她跌倒在雪地里。
乔织书用力迈着步伐,却始终走不出去这片黑暗,最後炼条被拉至极限,如同钓鱼一般,将她扯回了那栋小屋。
屋外很冷,有着极短的日出时间与很厚实的雪,乔织书动了动脚上的炼子,细嫩的皮肤被磨破了皮,那个暴躁的陌生男人为她上了药。
她用厚实的毛毯裹好自己的身体,静静听着柴火炉里劈啪的细微声响,握着手中的杯子,幸好还有少量能果腹的厚奶茶。
“从不从?”
这是她这两天以来重复听到最多的一句话,她不回应,她感受到这具身体的主人还在盘算着自救,却也不敢冒险,因为她只要离开这间房屋,会死。
陌生男人的外型很精致,厚重防寒的穿着也遮掩不住的质感与贵气,与外表不符的是他性格上好像有什麽大病一样,对她是温柔与狂躁的两个极端。
当男人看向她时,温柔眼神里的痴狂与病态极度渗人,渗进你的皮肤与骨骼,像是长满刺的倒钩,会给人一种从骨随里带出来的恐惧,是那种来自心脏深处快要麻痹的窒息感。
随着身体主人的体力不支,那个终於男人不忍了,他粗暴地扯下了她的衣服与裤子,乔织书愕然,可她发现该恐慌的情绪在此时却是极度的镇定。
时间的流速缓慢了下来,好像旧电影里的慢动作,在男人扯着她的头发时,她抓住了地上的酒瓶。
一声裂响,她成功从那人的口袋里搜出了钥匙,打开身上的炼条向外跑去。
她在那个森林里跑了很久很久,长时间的饥饿与刮骨的寒冷都在打磨她的意志力,直到她真的再也没有体力,终於跌倒躺在雪里。
雾茫茫的雪又从天上落了下来,盖在她的身体上。
如同热浪灼烧的感受让她在雪堆里蠕动着,她只觉得好热好热,分不清楚盖在身上絮状是雪还是热沙。
在闭上眼之前,一切都变得极缓,她能听见落雪吻在她耳旁的声音,与远方逐渐逼近的脚步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