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靖的声音在死寂的演武场上回响，带着一种虚幻感。
“若装备全军……天下还有何人能挡？”
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砸进所有武将的心湖。
程咬金、尉迟恭、秦琼……这些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，此刻看着那副漆黑的甲胄和那柄能断马的陌刀，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东西。
那是对自己毕生所学的颠覆，是对战争形态的未知。
如果他们的敌人披上了这样的甲，拿起了那样的刀……
众人不敢想下去，后背冒出一层冷汗。
李易笑嘻嘻的看着他们，像个炫耀完新玩具的孩子。
他没有回答李靖的问题，而是反手一指那名持刀的禁军士兵。
“李尚书，这甲这刀如何？”
李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从那恐怖的设想中挣脱出来。
他锐利的目光从甲胄和陌刀上移开，落在了那名持刀士兵的身上。
他上下打量着士兵，许久才缓缓开口。
“甲是神甲，刀是神刀。”
他的话锋一转，声音变得无比凝重。
“但真正上战场的是人。”
“殿下，此等神兵利器非寻常士卒可用。敢问殿下，您的兵练得如何了？”
这话一出，程咬金等人也回过神来。
对啊！东西是好东西，可也得看什么人用。
那陌刀看着就沉，没几分蛮力根本耍不动。
那板甲看着严实，可真穿在身上，跑动、转向、劈砍都不是易事。
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易身上。
李易脸上的笑容不变。
“李尚书问到点子上了。”
他拍了拍手，对着身后的陈牛喊道。
“去，把本县公的‘雷神之锤’第一营给拉出来，让各位伯伯叔叔们检阅一下！”
“雷神之锤”第一营？
将领们面面相觑，这是什么古怪名号？
李靖眉头微皱，没有说话。
他知道这个小县公从不做无的放矢之事。
……
半个时辰后，长安西郊大校场。
消息传得飞快，听闻长安县公要展示他那支神秘的新军，连皇帝李世民都按捺不住，带着太子李承乾和一众文臣赶了过来。
高高的点将台上，李世民坐在中央，脸色看不出喜怒。
少府监爆炸的事他还没忘，可那把一刀断十剑的黑刀又让他心里痒得厉害。
他倒要看看，这个逆孙除了会炸炉子还会练出什么兵来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沉闷的鼓声从校场尽头传来。
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。
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移动的黑色。
那是一个巨大的方阵，由一千名士兵组成。
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那身密不透风的黑色全身板甲，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。
他们每个人肩上都扛着那柄长达一丈的骇人陌刀，刀刃组成的森林杀气冲天。
一千个钢铁罐头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，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山丘，向着点将台缓缓压来。
“轰！轰！轰！”
每一步落下，大地都在震颤。
那股无声的压迫感让点将台上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。
程咬金的笑脸收敛了，尉迟恭的黑脸更黑了，李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。
只看这气势就知是精锐！
方阵在距离点将台百步之外停下。
一千人动作整齐划一，仿佛是一个人。
“立定！”
随着领军校尉一声令下，千人同时跺脚立定，陌刀杵地。
“轰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