斥候嘶哑的喊声如同一把烧红的铁锥，狠狠刺穿了铸炮厂内短暂的狂喜。
狼烟！
北境的狼烟！
这两个字让山谷内所有工匠和士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，化作一片死灰。
……
甘露殿。
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，像一尊石雕。
殿门被猛地撞开，一名身披轻甲的传令官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，头盔都跑掉了。
他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血印。
“陛下！八百里加急！北境……北境军报！”
传令官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，带着哭腔。
他双手高举着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筒，竹筒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。
太监王德快步上前接过竹筒，颤抖着手呈给李世民。
李世民的目光落在竹筒的血迹上，瞳孔缩成了一个点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伸出手。
王德用小刀割开火漆，展开那份同样被血浸透的军报。
殿内死一般安静。
只有军报被展开时，那粗糙麻纸摩擦发出的“沙沙”声。
李世民的目光从军报的第一个字，看到了最后一个字。
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从凝重变为苍白，最后化作一种恐怖的铁青。
他握住龙椅扶手的手青筋根根暴起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“咯咯”的轻响。
“念。”
一个字从李世民的牙缝里挤了出来。
王德深吸一口气，用一种近乎于宣读死亡判决的语调高声念道。
“边关急报！东突厥颉利可汗尽起国中之兵，号称三十万铁骑，已于三日前全面越过长城防线！”
轰！
殿内侍立的几名大臣，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王德的声音没有停，反而愈发尖利。
“大军兵分三路！左路由其子欲谷设率领，直扑太原！”
“右路由其侄突利可汗率领，横扫云州！”
“中路由颉利可汗亲率主力长驱直入，兵锋直指……我大唐京师！”
“其先锋骑兵皆是一人三马，昼夜不休。三日之内便可……兵临渭水！”
“兵临渭水”四个字念完，一名年迈的户部官员两眼一翻，直挺挺的向后倒去。
殿内响起一阵惊呼和混乱。
李世民却像是没听见。
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份军报，仿佛要把它看穿。
消息像插上了翅膀，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皇宫，然后是整个长安城。
太极殿内，紧急召集的朝会乱成了一锅粥。
“三十万！三十万铁骑啊！老天爷！这怎么打！”
“完了！全完了！我大唐立国至今，何曾有过如此危局！”
一名御史大夫跪在殿中，涕泪横流。
“陛下！为江山社稷计，为我李氏血脉计！臣恳请陛下暂避锋芒，迁都洛阳啊！”
“迁都”二字一出，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瞬。
随即更多的官员跪了下来。
“臣附议！关中无险可守，长安危在旦夕！请陛下迁都！”
“请陛下迁都！”
哭喊声、附和声响成一片。
龙椅上的李世民缓缓抬起了头。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眼神却像两把淬了火的刀子，扫过底下跪着的每一个人。
“谁。”
他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却让所有哭喊声戛然而止。
“刚才是谁说要迁都的？”
那名最先提议的御史大夫身体一颤，不敢抬头。
“给朕站出来。”
李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