斥候那一声凄厉的呐喊，如同尖刀划破了演武场上诡异的寂静。
“渭水对岸，突厥先锋大将……前来叫阵！”
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，浇在了所有刚刚被火炮颠覆了世界观的将领头上。
程咬金脸上的呆滞，瞬间被狂怒取代。
“他娘的！欺人太甚！”
李世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，他猛的一挥手。
“摆驾！上城墙！”
……
一刻钟后，长安城北门城楼。
李世民手按着冰冷的城砖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他的身后，李靖、程咬金、尉迟恭、房玄龄、杜如晦等一众文武重臣肃然而立，每个人的脸上都罩着一层寒霜。
城楼之下，渭水如带，缓缓东流。
而在渭水北岸，黑压压的一片，望不到尽头。
数千名突厥铁骑往来驰骋，马蹄叩击大地，汇成一片沉闷的雷声。
他们手中的弯刀反射着冬日惨白的光，卷起的尘土如同黄色的巨龙，张牙舞爪，直扑天际。
肃杀之气隔着宽阔的河面，依旧扑面而来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就在这时，那片黑色的洪流中，一骑突出。
马上之人身材异常高大，即便隔着数百步，也能感受到那股如同野兽般的气息。
他头戴狼头皮帽，身披厚重的皮甲，手中提着一柄巨大的弯刀，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。
战马在河岸边停下，那突厥大将用弯刀指着长安城楼，深吸一口气，用生硬又充满恶意的汉话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。
“城墙上的南人听着！”
“我乃大突厥先锋大将阿史那·图鲁！”
“你们那个叫李世民的皇帝呢？让他滚出来！”
他的声音极大，在空旷的河岸上回荡，清晰的传到了城楼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城楼之上，瞬间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世民的身上。
李世民面无表情，眼神却冷得像是腊月的寒冰。
阿史那·图鲁见城上没有回应，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。
“哈哈哈哈！怎么？做了缩头乌龟，不敢出来了？”
“听说你们南人的皇帝最是胆小，只会躲在女人后面！今日一见，果然如此！”
他身后的数千铁骑也跟着发出了哄堂大笑，笑声中充满了轻蔑与嘲弄。
“陛下！”
程咬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，他猛的向前一步，单膝跪地。
“末将请战！让俺老程去拧下那狗日的脑袋！给您当夜壶使！”
“陛下！末将也请战！”
尉迟恭手中的水磨竹节钢鞭捏得咯咯作响，脸黑得如同锅底。
“区区蛮夷也敢辱及陛下天威！臣请出城，将其碎尸万段！”
秦琼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的走上前，与二人并排跪下，腰间的虎头錾金枪发出了低沉的嗡鸣。
身后的一众武将全都双目喷火，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。
“请陛下准战！”
“请陛下准战！”
声浪震天，杀气冲霄。
李世民的胸膛剧烈起伏，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他何尝不想下令，让这群猛将冲出去，将那嚣张的蛮夷撕成碎片。
可他不能。
他是皇帝，他要考虑的不是一时的意气，而是整个战局。
敌众我寡，先锋叫阵，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唐军，诱使他们出城野战，从而利用骑兵的优势一举击溃。
这个道理他懂，李靖懂，在场的老将都懂。
可懂归懂，这股恶气却堵在胸口，几乎要爆炸开来。
阿史那·图鲁见唐军依旧没有动静，骂得更加起劲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