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原是我工部将作监的一名主簿,主管舟船营造。”
“此人技艺是没得说,号称‘船痴’,我大唐内河漕船的图纸多半都出自他手。”
“可……可此人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,又臭又硬!”
老主事咽了口唾沫,继续道。
“三年前,赵国公长孙大人想造一艘游船,在曲江池泛舟。图纸送到了将作监,所有人都说好,唯独这张墨当着赵国公府管家的面,说那图纸造出来的船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李世民追问。
“是……是‘绣花枕头,海上棺材’!”
此言一出,满朝哗然。
连长孙无忌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。
老主事不敢停,一口气说道:“他还说权贵们只知奢华,不知实用,造的下了海,一个浪头就能拍碎!”
“当时的主事呵斥他,他……他还把主事给打了!指着人家的鼻子骂,说工部上下都是一群只知逢迎拍马的蠹虫!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……后来赵国公大怒,陛下降旨将他……将他一贬到底,发配去了岭南烟瘴之地,永不叙用!”
故事说完了。
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李易。
一个顶撞上司、怒斥国公、被皇帝亲自下旨发配的罪臣。
一个不知变通,不懂人情世故的老顽固。
用这样的人去主持关乎大唐国运的造船大业?
这不是胡闹吗!
“荒唐!”
一个御史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,指着李易。
“秦王殿下!此等性情乖张、目无上官的罪臣如何能堪当大任!您这是拿国之大计当儿戏!”
“没错!此人冥顽不灵,不堪大用!”
“请陛下三思!”
反对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几乎所有的大臣都站在了李易的对立面。
李世民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看着李易,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。
他以为这个孙儿会有什么惊世之言。
没想到却是如此的不着调。
然而面对千夫所指,李易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。
他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,像一杆标枪。
他等所有人都说完了,才缓缓开口。
声音不大,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。
“说完了吗?”
他看着那个言辞最激烈的御史。
“你说他性情乖张?”
他又看向工部的那位老主事。
“你说他冥顽不灵?”
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龙椅上的李世民身上。
“爷爷,各位大人,你们都觉得他是个不堪大用的罪臣?”
李易笑了。
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,一丝怜悯。
“你们说的都对。”
“他就是一个疯子,一个顽固不化的石头。”
“可你们知不知道,孙儿要的就是这样的疯子!”
李易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金石相击!
“我要的不是一个八面玲珑,会钻营,会拍马屁的官僚!”
“我要的是一个眼睛里只有图纸,脑子里只有技术,为了一个榫卯的对错敢跟天王老子拍桌子的疯子!”
他伸出手指点着自己手里的那份卷宗,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,砸进所有人的心里。
“张墨此人无派无系,一身傲骨!”
“他不懂人情世故,也不知道什么叫妥协!”
“这样的人你们用不好,因为你们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!”
“可孙儿能!”
李易猛的抬起头,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