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乐捡起一块金子,轻轻拍打着王梦那张满是污垢的脸:“你现在的日子,和剐刑有什么区别?这一袋金子,只是定金。到了咸阳,只要你把那个故事讲好了,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,你就能住在金屋里,吃着山珍海味,还有人伺候你拉屎撒尿。”
“什么……什么故事?”
“一个关于仙山,关于长生,关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故事。”阎乐的声音里带着蛊惑,“记住,从现在起,你不是海寇王梦。你是被巨浪卷入蓬莱,窥探了天机,被仙人惩罚的可怜虫。”
王梦看着地上的金子,又看了看自己残缺的身体。海风吹过,断臂处传来钻心的疼。
他突然抓起地上的金子,死死揣进怀里,眼神变得狰狞而疯狂:“干了!别说是骗皇帝,就是骗阎王爷,老子也干!”
而在千里之外的楚地,一座隐秘的山庄内。
张良正将一枚黑子落下。
“子房先生,咸阳那边传来消息,赵高的人动了,去了东海。”田都有些沉不住气,“若是真让他们搞出什么长生药,嬴政岂不是更难对付?”
张良看着火盆中跳动的火焰,嘴角勾起一抹讥讽。
“长生?”张良摇了摇头,“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。不过是欲望的倒影罢了。我在东郡埋下的那颗种子,也是时候该发芽了。”
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、散发着异香的灰色蜡状物,扔进火盆。
“呼”地一下,一股奇异而浓烈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,经久不散。
“这味道……”田都吸了吸鼻子,面露惊讶。
“这是波斯商人带来的‘龙涎’,说是海中巨兽所吐。”张良淡淡道,“但在咸阳宫那位眼中,这就叫‘仙气’。赵高以为他在布局,殊不知,他只是在帮我把这把火,烧得更旺一些。”
........
咸阳宫,书房。
嬴政正批阅着扶苏呈上来的《商律》草案。奏折堆积如山,但他的精神却有些不济。这两日,他总觉得胸闷气短,太医令开的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,那股子苦味在舌根底下盘旋不去,让他愈发烦躁。
他放下朱笔,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。
“赵高那奴婢,死了没?”嬴政突然问道。
一旁伺候的内侍吓了一跳,连忙低头:“回陛下,赵府令受了五十杖,皮开肉绽,这几日都在府中养伤,据说……据说连床都下不来,只能趴着。”
“哼,便宜他了。”嬴政冷哼一声,目光重新落在奏折上,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。
他老了。
这几日朝堂上的风波,虽然最后以扶苏的大胜告终,但也让他看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:他的精力,确实大不如前了。扶苏越是干练,越是锋芒毕露,他心中的那股危机感就越是强烈。这种危机感不是怕儿子造反,而是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万世基业,就要撒手人寰。
就在这时,一名黑甲卫匆匆入殿,跪地禀报:“陛下!琅琊郡有紧急奏报!”
“呈上来。”
奏折展开,嬴政只扫了两行,原本浑浊的眼神瞬间爆射出一道精光,整个人“霍”地站了起来,连身前的案几被带翻了都没注意。
“东海归人……蓬莱……徐福……”
嬴政的手指微微颤抖,死死捏着那卷奏折。上面写着:琅琊郡发现一奇人,自称遭遇飓风,误入仙山,见过白发仙翁,因泄露天机遭雷击致残,却带回了仙岛信物!
“人呢?人在哪里?”嬴政的声音急促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。
“回陛下,此人已被右相冯去疾快马加鞭护送至咸阳,没有任何人接触到,现就在宫门外候旨!”
“宣!即刻宣进章台宫!”嬴政大袖一挥,甚至顾不得整理有些凌乱的龙袍,大步向外走去,“另外,传李斯、太卜,还有太子等人!让他们都来!”
……
章台宫,气氛肃杀。
数百支巨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