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自找寻着方向,终于寻到了打饭的窗口。
窗口领头的乃是一名膀大腰圆的厨娘,她叉着腰丝毫不蹙这些监生。
“我们西山饭堂自然是有饭食的,可西山饭堂乃是全体西山百姓享受之优待,一干饭食皆是优惠的,尔等单单出银子不成,必须有兑换之工分才行。”
“工分是何物”
厨娘显然知道他们的情形,瞥了一眼监生:“让你们这群读书人安分些,你们却是不听,非要四处打探,掌卫事大人早有安排,便是要让你们来西山体验劳作,非是让你们让当大爷的。”
她拿起一张黄色小票扬了扬。
“今日入西山之人,皆是会安排一干劳作,帮着咱们西山百姓干活儿,干得好了,咱们西山百姓好客,自然留你们吃饭。
差一点也没事,只要有干活儿,也会给你张工分票,凭着票来饭堂里头换饭食。”
厨娘又很嫌弃地上下打量一番。
“看尔等这样子,想来乃是去四处闲逛,啥也没干却想要吃白饭么”
这话顿时给在场监生们气坏了,他们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。
“天底下皆是用银钱,独独你西山要什么工分。”
“实在是有辱斯文,我等乃是国子监监生,如何能够干农活”
“这便是你们西山的待客之道么”
这厨娘乃是见过大世面之人,面对监生们的口诛笔伐,却一点也不害怕。
她恭恭敬敬朝着一个方向行礼说道。
“当今皇帝陛下来咱们西山都会去屯田所干活儿,尔等比皇帝陛下如何
往下的,一些国公爷或是朝中大臣,照样是凭着工分吃饭,你们便特殊”
此话一出,监生们顿时哑火了。
厨娘面露轻蔑之色:“我们西山的掌卫事大人,也曾跟百姓们一同劳作,怎么尔等比之掌卫事大人如何”
她不说张允修不要紧,一说张允修可谓是戳到监生们的痛处。
周应宾不敢提到皇帝,便指着厨娘骂道。
“你这泼妇,好没道理,我看便是你在刁难我们,我非要.”
眼看着监生们又要大闹西山饭堂,这时候不远处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。
“够了,尔等乃是国子监监生!自是代表朝廷颜面,在此吵吵闹闹算什么样子!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”
这声音自带威严,监生们还以为是来了朝廷某位官员,顿时噤若寒蝉,纷纷拱手施礼。
“先生”
可周应宾扭头一看,乃是一名身穿布衣白发苍苍的糟老头,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你这糟老头子,何故在此口出狂言!”
那老头抬头看向厨娘:“林四娘,老夫工分还有不少,便记在老夫账上,让这些读书人吃上饭吧。”
他看了一眼周应宾。
“此人狂妄,老夫甚是不喜,他的工分老夫不出。”
周应宾气坏了,刚要出口成章,却听厨娘唉声叹气说道。
“子维先生菩萨心肠,这些人却不知会不会领情啊”
老头摇摇头说道:“倒不必他们领情,恩将仇报背信弃义之事,老夫从前见得太多。”
说完,他自顾自地起身离开。
可在场的国子监监生却瞬间僵化了。
有一名监生惊呼说道:“该不会是张子维张阁老吧!”
“听闻张阁老被张士元此子软禁于西山!”
“想来便是张阁老了,他怎沦落至此”
尤其是那周应宾,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以对方的谈吐气度,定然是张四维无疑。
可对方可是张四维啊!
从前带着清流们,跟着张居正、张允修父子对垒的张四维啊!
若是张居正倒了,这位先生便是大明首辅!
周应宾来西山之前,乃是有心理准备,会看到落魄不已的张四维,张四维这番模样也正如他所料。
可有一点儿却是不同。
这张四维跟那厨娘说话的熟稔程度,还有话语间的意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