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低头猛走。
侯琴惊慌且悲戚的目光被侯景的身影拽得左右摆动,侯景突然停下,瞪着侯琴,侯琴结结巴巴地说:“不、不、不是夫人,那贱婆、婆、婆娘,已、已、已不受贺拔家待见了,府中上下都在传、传她不守妇道,她整天又哭又闹,疯疯癫癫的,大、大、大少爷厌烦她,好久都不进她的房间了。”
侯景的脸上露出得意的邪笑,解恨地说:“活该!我饶不了那贱货。”
见阿傉和侯琴都呆呆地看着自己,侯景绷起脸说:“他既做了初一,就得认十五,阿琴,你待在家里不要回去,哥要让贺拔家来明媒正娶。”
“那刘贵哥呢?”侯琴拽着嫂子的衣服,可怜兮兮地盯着哥哥阴沉的脸,怯生生地说。
“你傻呀!都这时候了,还说什么刘贵哥。”侯景倾斜着身体,冲着侯琴低吼,侯琴被吓得缩身躲进阿傉的怀里,眼泪又要流出来了。
阿傉一手搂住侯琴,一手轻抚着她的头,瞪眼侯景说:“哥,你不能好好说话,看把妹子吓得!”
侯景背着手,来回走了两步,然后耐心地对侯琴说:“阿琴,贺拔家是名门望族,有权有势,刘家是做买卖的商户,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里,刘家自身难保,嫁到他家有什么好?总是嫁给贺拔公子好。”
“可我只能当小妾。”侯琴见哥哥不再发火,也收住眼泪,哀叹说。
“所以,我要让他们来明媒正娶呀!”侯景重又瞪圆眼,昂着头说。
“他们要是不答应呢?”侯琴也渴望能被明媒正娶,因而担心地问。
“他们敢!不答应,我就把当年他家用伪造的契约,没花一分钱,就把你买进府里的事捅出来。”侯景的话语里充满了仇恨的情绪,眼光里却夹带着不屑的神情。
“当年,还是刘贵哥家出的钱。”侯琴感慨地说,脸上已没有了惊惧和悲伤。
“不许再提刘贵!”侯琴的感慨刺痛了侯景的自尊心,他怨恨被人怜悯、受人施舍,抬起手怒指阿傉说,“还有你,不要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娄家的义女,你不叫娄傉,叫骨傉,用侯家的祖姓‘侯骨’的骨。”
侯景突然转向自己发火,令阿傉不知所措,她十分不解地说:“可‘骨’也不是姓呀!”
侯景鼓着腮帮子,一时不知如何说,瞪着阿傉,她身上华美的服饰,她身旁精致的家俱,还有这个不小的宅子,以及体面的婚礼,都是娄家给的,侯景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忘恩负义,于是将口中的怒气吞了回去,甩了甩手说:“那就叫娄骨傉好了。”
经过司马子如的好言相劝和段长常、高欢的真诚恳求,贺拔允勉强答应了侯景的要求,派出一顶花轿将侯琴接回府。花轿里,侯琴既满意又失落,既高兴又伤心;花轿外,刘贵凄凉地目送花轿载着自己心爱的姑娘,一步步离自己而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