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力量应对内外挑战和自然灾难。在石山看来,却是切中要害的。
内安黎庶,外御强敌,对抗天灾等等,都需要一个能够有效整合社会力量的国家机器。
否则,疆域再辽阔,内部一盘散沙,成天忙于内耗,任何大事都做不成。
石山之所以决心触动士绅阶层的特权,走更为艰难的统一之路,并非出于对士绅的偏见,而是出于统合全国之力,应对未来更大挑战的战略需要。
他当即点头表示认可,并引申道:
“合众之力,方成强国。我近日看《战国策》诸雄变法,其主旨皆在革除分封建制导致的国力分散,加强中央集权,富国强兵。
其中,秦国商鞅变法最为彻底,方能有效统合偏僻边地之力,横扫六合,一统天下。”
孙炎虽然思想相对开明,主张“礼法并施,德刑相辅”,并不完全拘泥于儒家德治单一套路,但终究深受传统影响,讲究礼法秩序与民本思想。
他见石山提起以严苛著称的秦国变法,心中不免一紧,担心石元帅过于看重效率和集权,而走入严刑峻法、刻薄寡恩的邪路,忙提醒道:
“《尚书》有云‘民惟邦本,本固邦宁’。秦虽借变法一统天下,然其政严苛少恩,视民如工具,终究根基不稳,二世而亡,此乃前车之鉴,不可不察啊!”
石山自然清楚秦朝速亡的深刻教训,他虽强调集权和效率,却对商鞅、韩非子那套极端的“驭民五术”(“弱民、贫民、疲民、辱民、愚民”)嗤之以鼻。
但这事没必要详细解释,孙炎日后自然会从红旗营的实际施政中看出二者的区别。
“伯融所虑甚是!”
石山摆出虚心受教的姿态,道:
“我红旗营最重稳固根基,定不会效仿秦之暴政。这一点,你大可放心。”
孙炎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反应过激了,石元帅自起兵以来,最重民生疾苦,军纪严明,所过之处秋毫无犯,又如何会重蹈秦朝覆辙
想来是自己急于表现,又害怕将来担上“引导主君误入歧途”的骂名,才失了分寸。他连忙收敛心神,顺势捧了一句:
“元帅以苍生为念,实乃天下万民之福。”
缓和了一下气氛后,孙炎便将话题拉回,继续深入阐述自己的观点,道:
“东汉明帝时期,王景主持治理黄河、汴渠,修筑千里河堤,竟使黄河此后近千年无大改道,堪称奇迹。反观当今蒙元,其疆域之广袤,人口之众多,都远胜东汉,其国力本应远超汉世。
然其治理黄河,非但未能惠民,反而致天下汹汹。”
说到这里,孙炎稍作停顿,观察了石山的反应,才抛出自己的核心结论:
“蒙元以异族入主中原,歧视我汉家儿郎,固然是天下大乱的重要诱因,却非最根本症结。蒙元立国已六十余载,在其治理黄河之前,境内虽常有小规模叛乱,论数量和强度却未超出历朝同期。
其空有万里疆域和亿万百姓,而朝廷权威不振,号令不行于地方,豪强坐大,国力衰微,无法有效统合举国之力办大事,此‘国力虚耗’与‘组织无能’之弊,方是动摇其国本的根源!”
说完这番“政治不正确”的言论,孙炎不禁有些紧张地看着石山,手心微微冒汗。
他这是兵行险着。毕竟,红旗营高举“驱逐胡虏,恢复中华”的旗帜,民族矛盾是最鲜明,最直接的号召。
孙炎此刻却试图论证蒙元大乱的根本原因并非简单的“异族统治”,而是其国家治理能力的系统性失败,这无异于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反元起义的民族正义性,冒着不小的风险。
不过,他敢这么说,也是基于对石山过往施政方针的深入研究。
他敏锐察觉到石元帅的关注点,似乎更侧重于社会阶层的斗争(如抑制豪强、均平赋役),以及对国家整体组织力和资源调配能力的重塑,其思考深度似乎超越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