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告辞!”
方国珍深知自己手下这帮兄弟多是草莽出身,军纪涣散,担心夏煜二人在城中滞留会横生枝节,便朝侍立一旁的长子方礼使了个眼色,吩咐道:
“大郎,你送夏曹掾他们出城!”
“是,父亲!”方礼躬身领命。
目送夏煜和顾成在方礼的陪同下退出大堂,方国珍缓缓坐回交椅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。
其身旁的丘楠早已按捺不住,迫不及待地开口:
“主上,咱们真要准备与那石山开战红旗营当下势头正盛,朝廷都顶不住,咱们”
方国珍瞥了丘楠一眼,知道这位谨慎的谋士在担心什么。他并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
“老丘,你觉得石山会选择在什么时候,什么地点,跟咱们交手”
这个问题看似简单,却直指关键。丘楠略一思索,便明白了方国珍的潜台词:
红旗营确实很强势,但目前其势力范围主要还在集庆路,与方国珍的主要活动区(非控制区)台州、庆元、温州等路并不接壤。这中间还隔着大片仍由元廷控制的区域。
更重要的是,石山的水师组建不久,短期内根本无力跨海来攻。只要方国珍不主动西进去碰石山的核心利益,双方目前并无立即开战的迫切需求。
丘楠最担心的就是方国珍被元廷开出的条件诱惑,或者被石山的“战帖”激怒而贸然出兵,替元廷火中取栗,白白消耗自身实力。
此刻,见方国珍头脑清醒,认识到红旗营并非当前的直接威胁,倾向于自己“暂避锋芒、坐观虎斗”的建议,顿时松了口气,连忙奉承道:
“主上洞若观火,不为虚名小利所惑,能审时度势,实在英明!待元廷与石山拼得两败俱伤,我军再伺机而动,定能一举奠定胜局!”
一旁的张子善听到丘楠这番论调,嘴角不由微微抽搐。
在他眼中,丘楠所谓的“审时度势”,不过是畏敌避战的委婉说法。
乱世争霸,如同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你想暂避锋芒,积蓄力量,对手却会在不断的扩张中变得越来越强。张子善忍不住再次进言,道:
“主上,切不可小觑石山!红旗营绝非腐朽的元廷可比,石山在江北已经营许久,根基深厚。
如今其人渡江南下,野心极大,若我等不能趁其立足未稳,联合尚有余力的元军将其一举赶回江北,待他全取浙北,彻底消化吸收此地,实力必将暴涨。
到那时,我军偏安一隅,拿什么去跟他争夺江东乃至天下”
方国珍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经过夏煜此番“坦诚”的沟通,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。
天下风起云涌,运势不在此处便在彼处,一旦错失领袖群伦的机会,便等同于丧失了问鼎天下的资格。
对于现在的他而言,最现实、最紧迫的考量,已经不是如何去跟石山争夺那遥不可及的“天下”,而是在这场巨变中保住自己现有的海上基业,并尽可能扩大自己的利益。
但身为人主,这些话他却是不能直接说给张子善听,只能意味深长地反问:
“子善,依你之见,石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”
“当世枭雄!”
张子善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,接着详细阐述道:
“此人行事,无视世俗陈规,手腕灵活多变,极善于捕捉和创造时机。观其起兵以来的每一步,都精准狠辣,若非天纵奇才,便是背后有高人指点。
若放任其成长而不加以遏制,假以时日,此人必能扫清群雄,问鼎天下!”
说罢,张子善忽然意识到自己这番话似乎过于夸大了石山的威胁,听起来反倒像是为其吹捧,恐怕会打击方国珍本就很不坚定的对抗决心。
他正想补充说明石山亦有弱点可寻,却听到方国珍已经再次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哈!说得好!无视陈规,手腕灵活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