斥候们动作麻利,瞬间隐入戈壁上一道深浅不一的沟壑中。
沟壑里长满了低矮的骆驼刺,正好能遮蔽身形。
马云禄跟着契苾何力躲在最深处,能清晰地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,夹杂着突厥士兵粗犷的吆喝声,还有弯刀碰撞甲胄的脆响。
“这些狗东西,夜里也不歇着。”
契苾何力咬着牙,用铁勒方言低声咒骂,眼神里满是厌恶。
“始毕怕我们铁勒各部异动,最近把巡逻范围扩大了三倍,连戈壁边缘都不放过。”
马云禄屏住呼吸,看着巡逻队的身影从沟壑上方掠过。
士兵们身着玄色甲胄,腰间的狼头弯刀在星光下泛着冷光,为首的士兵还特意勒住马,朝沟壑的方向望了望,嘴里嘟囔着几句突厥语。
契苾何力的手按在腰间的绿松石弯刀上,指尖微微发白。
直到巡逻队的马蹄声渐渐远去,消失在夜色中,才松了口气。
“走,快些,他们说不定会折返。”
一行人重新上马,疾驰的速度又快了几分。
戈壁上的碎石子格外锋利,即使裹了麻布,也有战马的马蹄被划破,发出痛苦的嘶鸣。
一名斥候的战马前蹄渗出血迹,不得不停下来。
亲卫们轮换着牵马前行,脚步在碎石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。
就这样赶了一夜路,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才抵达契苾何力口中的乌苏图河。
河水早已结冰,冰面泛着青灰色的光,河边散落着几顶废弃的毡房,显然是过往商队或牧民留下的。
“在这里休整一个时辰,喂马饮水,吃点干粮。”
契苾何力翻身下马,指着冰面。
“冰下有水,凿开就能喝,不过得快,天亮后这里容易被路过的队伍发现。”
斥候们立刻行动,有的用弯刀凿冰,有的解开马鞍上的粮袋,拿出干硬的面饼和肉干充饥。
马云禄靠在一块巨石上,看着契苾何力的亲卫给受伤的战马包扎蹄子,忍不住问道。
“契苾首领,沿途这些铁勒哨卡,都是你联络的?”
“不全是。”
契苾何力啃着一块肉干,汉语说得有些含糊。
“有的是叱吉设暗中布置的,有的是跟我契苾部交好的部落哨卡。”
“铁勒各部虽然分散,但都受突厥压榨,心里都憋着气,只要有机会,谁都想反抗。”
他顿了顿,指了指一名斥候手中的弯刀。
“你看你们的兵器,都是中原锻造的精铁。”
“我们铁勒部落只有少量铁匠,打造的弯刀根本比不上,叱吉设给我们的兵器,也大多是从西域换来的,远不如你们的锋利。”
休整完毕,一行人继续西行。
白日的戈壁烈日灼灼,沙砾被晒得滚烫。
马蹄踏在上面,能闻到淡淡的焦糊味。
到了午后,气温骤升,不少斥候的嘴唇干裂起皮,水壶里的水早已喝光,只能靠凿冰获取少量饮水。
马云禄的毡袍早已被汗水浸透,又被热风烘干。
反复几次,贴在身上又硬又痒。
她抬头望去,远处的戈壁与天空连成一片,看不到边际。
只有偶尔出现的枯木,在风中发出 “呜呜” 的声响,像鬼哭一般。
“再走一日,就能出戈壁了。”
契苾何力看出了众人的疲惫,开口安抚。
“出了戈壁就是草原过渡带,有稀疏的草场,战马能吃点草,我们也能找点水源。”
可这一日的路程,比之前更显艰难。
戈壁上的风越来越大,卷起的沙砾打在脸上,像针扎一样疼。
不少斥候的脸颊被划破,渗出血迹,混着汗水和沙土,结成了硬块。
有两名斥候体力不支,几乎要从马上摔下来。
马云禄让他们轮换着骑自己的战马,自己则牵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