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船架起,方可施工。”
“费时费力不说,稍有不慎,还会损伤船体龙骨,得不偿失。”
刘靖听完,摇了摇头:“如此太麻烦了,若用船坞,將省却无数麻烦。”
他没有立刻说下去,而是转过身,迎著湖面吹来的微风,目光望向烟波浩渺的湖心深处,仿佛在俯瞰未来整个江西水域的万千帆影。
甘寧和周围被吸引过来的匠人们,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,静静地等待著他的下文。
刘靖的脑海中,一瞬间闪过了前世在电视纪录片里看到的,那艘沉睡了数百年的古船被整体打捞进现代化船坞进行修復的画面。
他收回目光,指著那片正在施工的河滩,缓缓开口,声音清晰而沉稳。
“在此处,挖一个深数丈,长宽足以容纳我军最大战船的巨坑。”
甘寧和周围被吸引过来的王老匠头等匠人们,都竖起了耳朵,满脸困惑。
挖坑
挖坑做什么
他们造的是船啊。
“坑底与四壁,务必平整。坑底之上,再打下坚固木桩,呈龙骨之形,用作承托船身。最关键处在於,面向湖水的一方,修建一道可以开合的坚固水闸。”
刘靖的声音不疾不徐,却像一道道天雷,在甘寧和匠人们的脑海中炸响。
他们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什么,但那想法太过惊世骇俗,让他们不敢深思。
刘靖看著他们震撼的表情,继续说道:“往后,造船便在这『船坞』的木桩上进行。船造好,打开水闸,引湖水入坞,船体自然浮起,可直接驶入湖中,省去了百人推船之苦。”
“要修船,则將船驶入坞內,关闭水闸,再將坞中之水用桔槔、龙骨水车等物泄尽。战船便会隨著水位降低,平稳落在下方的木桩上,整个船底都將暴露在外,任由工匠从容检修!”
“若遇狂风巨浪,战船亦可停入船坞,关闭水闸,躲避风浪,远比停在码头港口安稳百倍!”
一番话说完,整个河滩,一片死寂。
喧闹的工地,第一次彻底安静下来。
锤击声、锯木声、號子声,全都消失了。
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,呆呆地看著刘靖,仿佛在看一个讲述天方夜谭的疯子。
他们中的许多人,一辈子都在和木头、船只打交道,对刘靖所言的每一个字,都比旁人理解得更为深刻,也因此,內心所受的衝击更为剧烈!
王老匠头走到那片规划中的浅滩上,捡起一根树枝,在湿润的泥地上反覆地划著名一个长方形的坑,又在坑的一头画了一道闸门。
他口中喃喃自语,像是在与自己辩论,又像是在梦囈。
“一个水坑……一个能开关的水坑……”
“引水……抬船……泄水……落船……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传入了围拢过来的每一个匠人耳中。
一个年轻匠人终於忍不住,声音乾涩地问:“王老,这……这真的行得通水闸能扛得住那么大的水压吗泄水要泄到何年何月”
“行得通”
王老匠头猛地回头,浑浊的双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,他嘶哑地吼道,“这不是行不行得通的问题,这是天老爷在帮我们干活!”
他激动地指著自己的胸口,又指著所有匠人:“我们最苦最累的是什么就是把船弄上岸!眼下,刺史让水自己来干这个活!你懂吗”
“是水在帮我们抬船、放船。水闸的问题,卯榫的问题,那都是手艺活。”
“只要肯下功夫,总能解决。可这个法子,是神仙才能想出来的。”
这句话,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了所有匠人的心坎上。
他们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过往那噩梦般的修船场景。
上百號人汗流浹背,喊著沙哑的號子,用粗大的麻绳和简陋的绞盘,耗费数天甚至十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