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。
钟泰章……
此人既能为利杀我父之敌,將来是否也能为更大的利,掉转刀口
这把刀,太快,也太险!该如何束缚
父亲今日行雷霆手段,固然是拨乱反正,但城中诸將,此刻是心服,还是口服杀人之后,又该如何安抚人心是继续用威,还是改施以恩
还有王府里的杨氏母子……就这么放虎归山
可若赶尽杀绝,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父亲和我徐家
这些问题,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,每一个都沉重无比,每一个都似乎没有完美的答案。
他还太年轻,只能凭藉本能和从父亲那里学来的零星权谋,意识到这些潜藏在胜利之下的巨大漩涡。
但最终,他將所有这些刚刚萌芽的念头,都死死地压了下去。
徐知誥知道,现在还远不是他展露这些想法的时候。
这些念头,如同电光火石般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。
但最终,他只是再次深深地躬下身子,用一种比之前更加谦卑的语气说道。
“父亲大人算无遗策,孩儿……愚钝,实在看不出有何疏漏之处。”
书房內,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徐温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喝著茶,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徐知誥那张年轻而恭顺的面庞。
他看到了敬畏,看到了忠诚,但似乎……
还看到了一丝被巧妙隱藏起来的东西。
片刻之后,徐温“啪”的一声,放下了茶杯。
他没有再追问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你的眼光,还需再练练。只看到棋盘上的杀伐,还不够。棋盘之外的人心,才是根本。”
他的语气里,听不出是提点,还是失望。
“下去吧。”
“是,孩儿告退。”
徐知誥躬身行礼,缓缓地退出了书房。
当那扇厚重的房门被他轻轻关上的那一刻,他始终挺得笔直的脊背,才瞬间被一层冰冷的汗水浸湿。
他知道,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。
若是方才表露出任何一丝自作聪明的“远见”,恐怕都会引来义父深不见底的猜忌。
书房內,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徐温看著那扇紧闭的门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。
他原以为,自己养的是一头听话的狼。
今日才发现,这头狼,似乎已经学会了如何隱藏自己的爪牙。
这让他感到满意的同时,也生出了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警惕。
他缓缓走回罗汉床边,却没有坐下,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著床沿的紫檀木。
窗外,隱约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喧譁与马蹄声,那是他的长子徐知训,在与一眾牙將狂欢作乐后,正要去往下一个销金窟。
徐温的眉头,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
对於亲子徐知训,他感到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,甚至是一种无力。
知训是他血脉的延续,是他徐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。
他像一柄出鞘的利刃,锋利、悍勇,在战场上確是一把好手。
但这份锋利,却毫无刀鞘的约束,只懂得一味地猛衝猛打,不懂得收敛与权衡。
徐温知道,自己可以將天下打下来,却无法將治理天下的智慧,灌进这个亲生儿子的脑子里。
他就像一个倾尽心血打造了传世名琴的宗师,却发现自己的儿子,只想用这把琴去砸核桃。
这种感觉,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。
而对於养子徐知誥,他的情感则要复杂得多。
他欣赏他,甚至可以说是骄傲。
在知誥身上,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。
同样的隱忍,同样的敏锐,同样的,对权力有著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