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百战精锐,此刻更是神经紧绷,连夜间宿营睡觉都是甲冑不离身,兵器不离手。
行至一处名为“鹰愁涧”的险要关隘时,天色已晚。
此地两山夹一谷,道路狭窄,是天然的伏击之所。
“停!”
狗子猛然抬手,整个队伍瞬间静止。
空气中,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马匹的腥臊味。
“有情况!”
狗子低喝一声:“结圆阵!护住婚车!”
二百玄山都甲士的反应快如闪电,无需多言,瞬间便以婚车为中心,结成一个外疏內密的防御阵型。
盾牌手在外,弓弩手在內,长矛从盾牌缝隙中伸出,如同一只瞬间竖起尖刺的刺蝟。
一股冰冷肃杀的气氛瞬间瀰漫开来,將之前一路的喜庆冲刷得一乾二净。
车厢內的崔鶯鶯和小铃鐺也感受到了这股紧张的气氛,小铃鐺嚇得脸色发白,紧紧抓住崔鶯鶯的衣袖。
崔鶯鶯虽然心中也紧张,但她毕竟是世家贵女,强自镇定道:“莫慌,外面有玄山都的精锐,不会有事的。”
吴鹤年更是嚇得面无人色,他躲在一辆輜重车后,只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地张望。
“前方斥候!”
狗子厉声喝道。
两名斥候如鬼魅般从前方的黑暗中闪出,单膝跪地:“都头!前方二十里,发现淮南军踪跡,约有三百骑!”
“他们似乎刚劫掠了一个村子,正向我们这边而来!”
“三百骑”
狗子眼中寒光一闪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!传我將令,弓弩手上弦,听我號令!其他人,准备接敌!”
紧张的对峙在寂静的山谷中持续了近一炷香的功夫。
山风呼啸,仿佛鬼哭狼嚎。
远方,马蹄声由远及近,越来越清晰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血战在所难免时,那马蹄声却在数里之外停顿了片刻,隨即调转方向,迅速远去。
显然,对方的斥候也发现了这边这块硬骨头,在探明了玄山都的精锐旗號和森严的军阵后,那三百骑兵自知占不到便宜,选择了悄然退去。
直到对方的马蹄声彻底消失,狗子才真正鬆了口气,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。
当队伍的头马终于越过大会山时,一直紧绷著神经的狗子,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进了歙州地界,就等於回了家,彻底安全了。
舟车劳顿,饶是崔鶯鶯一直待在奢华舒適的马车里,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。
队伍在抵达绩溪后,休整了一日,才再次启程,前往歙县。
此刻的歙州刺史府,早已是张灯结彩,喜气冲天。府中上下,无论是官员还是僕役,脸上都洋溢著喜悦。
“迎亲队伍入城了!”
一名亲卫自城门飞奔而来,高声稟报,让府內本就热闹的气氛,瞬间达到了顶峰。
一身盛装的刘靖,嘴角终於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发自內心的笑容。
他今日所穿,並非寻常的大红喜服,而是一身严格按照亲王规制、由顶尖匠人赶製而成的絳纱袍。
袍身以蜀中进贡的最上等“繚綾”为料,其色深红,沉稳而不失喜庆,在堂中烛火的映照下,袍面仿佛有流光浮动。
宽大的袍袖与衣摆之上,皆以最考究的暗金丝线,用平金绣的手法,绣满了繁复而威严的“麒麟踏祥云”图纹。
那麒麟昂首怒目,四蹄生风,栩栩如生,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袍身上踏出,尽显霸主气象。
腰间,一条以整块和田白玉打造的玉带紧紧束住,玉带之上,同样浅浮雕著麒麟纹,与袍身完美呼应。
玉带正中,悬著一枚象徵身份的鱼符,更添几分威仪。
头上,一顶以乌纱製成的改良式璞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