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江南去——你只管跟着我,包你眼都瞪不完。”
年轻士兵听得直咽口水,挠着头笑:“行中!只要你带,我可不掉队!”
“对了,老李头你不是鲁省人吗?怎么总跑南边?”年轻人挠头问。
“哼!”老李咧嘴笑着喷出一口白烟,“当年我老李跟着向帅的后勤处采买军需,可真是人过得滋润!
到哪儿都有酒,有女人,连鬼子那边的口子都给咱通着气儿,不像现在……哪像话?”
“向帅?”年轻士兵不解。
“你这娃啥也不知道,向帅就是韩……”
老李话没说完,忽然像意识到什么,嘴巴一抿,噤了声。
年轻士兵凑上前推了他一把:“不是,你说完啊,韩啥?”
“韩复渠呗。”
这次不是老李开的口,而是来自他们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。
二人同时一惊,猛地站起,转头一看,只见团长任贤正背手站在掩体外,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团里的长官,
他们营长此时脸色铁青地站在众人之后。
“团长!”小兵脸色一红,立正如钉。
任贤没有理会那年轻小兵,而是脸色阴沉地盯着老李,语气冰冷:
“我听你这话头,挺怀念那会儿呗?”
老李头紧握着烟杆,面上不见惶色,只是微微耸了耸肩,嘴角露出一丝说不清是苦是讥的笑。
“没怀念。”他说,还是那副一如既往的无所谓,“只是那时候不像打仗,倒像是在享福。”
话音未落,任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脚步一迈,拳头已如铁锤般打在老李的腹部。
“呃啊——”
老李闷哼一声,整个人弓了起来,脸色青白交错,像煮熟的虾一样倒在了冰冷的土台子上,
烟杆“啪”的一声摔断,滚进雪泥里。
任贤俯身看着他,冷声道:
“年关哨戒任务,擅离岗位、吹牛打屁、抽烟松懈,严重的渎职!”
他说着转过身,一声令下:
“关起来!”
老李二人所在连的营长早已神情铁青,闻令立刻上前,将两人架起拖走。
小兵脸都白了,嘴里哆哆嗦嗦还想解释,却被自家营长用眼神压住,他只能咬着牙没吭声。
任贤站在原地没有再看他们一眼,只抬手整了整手套,又冷冷扫了整片高地一眼。
“都给我记住,今天是除夕,不是放假。”
他话音一落,身后一名参谋便上前报告其他几个哨所检查完毕。
“继续走。”任贤吐了口寒气,继续往山坡另一侧走去。
他巡视了高地周围的其他几个哨戒点,又调派此次跟随他一同来视察的三名年轻参谋逐一查验哨所记录,
确认交接登记是否准确,值勤是否连续。还命人查看军需仓周边布防是否完备。
而随行的几名青年面孔——穿着棉布军大衣的青年宣传干事——则被他指派前往各哨所给士兵们拍照,准备整理为部队内刊的新年宣传。
“记住了,拍照可以,但别影响站岗,也别拍到重要设施!”,说完他又让几名警卫跟着他们,防止拍摄的照片存在泄密的情况。
待一圈走下来,他身边只剩两名心腹军官。
这两人跟了他多年,自是知道他的心中所想。
任贤原是十二军出身,旧军番号下属孙同宣系统,归韩复渠节制。
那会儿他不过是个连长,领着百来号弟兄在济南西郊驻扎。
立宪二十七年,济南战事打响,日军炮火昼夜不歇,十二军、五十五军在外围接连败退。
韩复渠未做任何抵抗部署,夜间临电急令全军撤离,一夜之间,防线崩塌。
任贤所在连队奉命坚守,却未接到撤军口令。
